叶竹溪将车停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方向盘。
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青影——昨晚与景以舟的疯狂,今早父亲的电话,都让她难以安眠。
手机萤幕亮起,父亲的讯息简洁冰冷:“今晚七点,景家晚宴。穿那条香槟色礼服。”
她关掉萤幕,推门下车。
秋日的阳光穿过梧桐叶隙,在她肩头投下细碎光斑。
推开咖啡馆玻璃门时,风铃清脆作响,柜台后的年轻店员抬头,笑容在看清她脸庞的瞬间凝固。
“一杯美式,不加糖。”她对店员说,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两杯。”
景以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白袍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深蓝衬衫。
他身上那股消毒水与雪松混合的气息萦绕过来,让她脊椎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有手术。”他低声解释,手指在柜台上轻叩,“没想到会遇见你。”
叶竹溪接过咖啡,转身走向角落的座位。她知道他会跟上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桌上,景以舟的指节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修长。他拆开糖包,却迟迟没有倒入杯中。
“你父亲找过我。”他开门见山。
叶竹溪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滚烫的咖啡溅在虎口,她却浑然不觉。
“说什么了?”
“下周的订婚宴细节。”他抬起眼,那双总是沉静如湖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暗流,“还有,他希望我们尽快同居。”
她轻笑一声,指尖抹去溅出的咖啡:“真有效率。”
“竹溪。”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她发红的皮肤,“我们可以拒绝。”
“然后呢?”她抽回手,“看着叶氏错失医疗产业的入场券?还是看你父亲撤资景仁医院的扩建计划?”
阳光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刺眼的分界线。景以舟的下颌线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至少我们该谈谈。”他声音压得很低,“关于我们。”
“我们?”叶竹溪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液体晃出杯沿,“景医生,我们半年前就结束了。现在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炮友关系,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景以舟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痛楚。
但下一秒,他已经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白袍下摆扫过桌沿,“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咖啡已经凉了,苦涩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