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都市 傻子抽到了大佬NPC

  微弱的火苗终于跳跃起来,带着硫磺味儿,点燃了干燥的蒿草。

  橘红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我疲惫而专注的脸,也照亮了瓦罐粗糙黝黑的壁。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罐底,发出噼啪的轻响。

  我守在旁边,不断地往灶膛里添加蒿草和木屑。

  火光跳跃,映得打谷场这片小小的角落忽明忽暗。

  罐子里那摊酸涩的混合物,在火焰的持续烘烤下,开始“咕嘟咕嘟”冒起细小的气泡,散发出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气息——野果的酸气混合着植物燃烧的烟熏味,还有一种…… 难以形容的、带着点焦糊底气的奇异甜香?

  这甜香极其微弱,像一根细细的丝线,顽强地从那浓重的酸涩和烟火气中钻出来,钻进我的鼻子。

  就是这个味儿!

  我精神一振,眼睛死死盯着罐子里翻滚冒泡、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的液体。

  火光映在瞳孔里,跳跃着希望的光。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进脖子,也顾不上擦。

  时间一点点流逝,罐子里的液体越来越少,越来越稠,颜色变成了深褐色,像熬过头的糖稀。

  那股奇异的甜香也越发清晰,固执地盖过了酸涩和焦糊味,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诱惑力。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浓缩完成度:85%。” 零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评估的意味,“停止加热。 冷却。 准备初级产品塑形。 ”

  我赶紧用脚把灶膛里还在燃烧的余烬踩灭,一股青烟腾起。

  灼热的瓦罐散发着惊人的热量,罐壁烫得根本不敢碰。

  我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它慢慢冷却。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空旷的打谷场,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罐子里那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在星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像凝固的琥珀。

  甜香,那实实在在的、属于糖的甜香,终于彻底占据了上风,丝丝缕缕,勾魂摄魄。

  成了!

  我的糖!

  傻乎乎的喜悦像温暖的泉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疲惫和手指的刺痛。

  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个花猫。

  “形态:半流体。 卫生评级:极低。 “零号冰冷的评价毫不留情地泼下冷水,”下一步:包装材料准备。 目标:你收集的废弃糖纸。 清洗,晾干。 执行。 ”

  我毫不在意他的冷水,宝贝似的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那叠皱巴巴、沾着泥土的玻璃糖纸。

  跑到河边,借着星光,一遍遍仔细地清洗,把每一张都搓得干干净净,在岸边的石头上小心地摊开晾着。

  玻璃纸在星光下像一片片彩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当我带着洗净晾干的糖纸回到打谷场时,瓦罐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罐底那深褐色、粘稠滚烫的糖浆!

  “滋——”

  指尖传来剧烈的灼痛!我“嗷”地一声缩回手,猛甩着,疼得原地直蹦。那糖浆看着不冒烟了,温度却高得吓人!

  “温度感知模块缺失?还是单纯愚蠢?”零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基础物理常识:热容。冷却时间不足。生理损伤:一级烫伤。建议:唾液降温,避免感染。”

  我疼得眼泪汪汪,把烫红的手指塞进嘴里吮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浓郁野果酸味和焦糊底气的甜味在舌尖炸开!

  这味道……古怪极了!

  酸得人腮帮子发紧,甜得又很霸道,中间还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烟火气。

  跟供销社玻璃罐里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果硬糖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它毕竟是甜的!是我亲手做出来的甜!

  这点认知带来的巨大满足感,瞬间压倒了指尖的疼痛和味道的古怪。我傻笑着,口水差点又流下来。

  “初级产品:野果浓缩糖浆。性状:粘稠,深褐色,杂质含量高,风味复杂。”零号的声音像是在做实验室报告,“包装实验:开始。”

  我小心翼翼地用洗干净的木片,挑起一小团还在微微温热的糖浆,放在一张摊开的玻璃糖纸上。

  糖浆粘稠,拉出长长的、深褐色的丝。

  我笨手笨脚地想把它包起来,可糖浆太粘,玻璃纸又滑,刚捏拢这边,那边又漏了,弄得满手都是粘腻腻的褐色糖稀,狼狈不堪。

  “封装技术:原始。失败。”零号毫不客气地宣判,“方案修正:降低单次包装量,增加糖纸层数。目标:形成基础块状。执行。”

  我像个执拗的学徒,在零号刻薄却精准到毫米的指令下,一遍遍尝试。

  减少糖浆量,两张糖纸叠在一起,笨拙地折叠、按压。

  失败了,黏住了,拆开重来。

  手指被黏得一塌糊涂,糖纸也弄破了好几张。

  终于,在耗费了不知道多少糖浆和糖纸后,一个奇丑无比的“糖块”诞生了!

  它歪歪扭扭,被深褐色的糖浆浸透,玻璃纸皱巴巴地裹在上面,勉强维持着形状。

  透过半透明的糖纸,能看到里面深色的、不均匀的糖浆,还夹杂着一些没过滤干净的细小果肉纤维。

  我捧着这个“杰作”,像捧着稀世珍宝。

  虽然丑,虽然味道古怪,虽然包得像个随时会散架的炸药包……但它是我林满福的第一颗糖!

  汗水、泥巴、猪粪味儿、野果的酸涩、烫伤的疼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凝结在这块小小的、丑陋的糖块里。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被糖浆浸得软塌塌的玻璃纸一角,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糖体。

  一股混合着焦香、酸果和野性甜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咽了口口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舌尖传来的味道瞬间爆炸!

  极度的酸涩像攻城锤砸开了味蕾,紧随其后的是粗粝的、带着焦糊味的甜,蛮横地冲刷着口腔,野果的原始气息和烟火气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甚至有点“呛人”的复合味道。

  绝对算不上“好吃”,甚至可以说…… 相当难吃。

  可我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成就感,像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感官。

  成了!

  我真的做出糖来了!

  虽然丑,虽然怪,虽然难吃!

  但这第一步,我林满福,这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傻子,迈出去了!

  我像个真正的国王,巡视着我简陋的疆域:那个绑满藤蔓的破瓦罐,旁边堆成小山的黑褐色粪肥,地上散落的枯草和木屑,还有手里这块丑陋却意义非凡的糖块。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村庄的狗吠,也带来脚下这片土地上,属于我的、混合着汗臭、酸涩与奇异甜香的蓬勃生机。

  衣兜里的卡片安静地贴着皮肤,那点冰凉似乎也变得熨帖。

  零号没有出声,打谷场上只有风吹过蒿草的沙沙声,和我自己因为激动而略显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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