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都市 傻子抽到了大佬NPC

第11章

  天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打谷场上,孩子们因为天气不好,都有些蔫蔫的,效率低下。

  我正费力地把一大筐刚洗好的萝卜往破瓦罐旁的原料堆搬,沉重的筐子压得我直不起腰。

  突然,一阵刻意加重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

  三叔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

  身后跟着几个族里平时颇有威望、也最讲究“体面”的老辈子。

  三叔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板着脸,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打谷场上的一切:那个冒着青烟、绑满藤蔓的破瓦罐,旁边盖着草席却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气息的粪堆,满地乱跑的、弄得脏兮兮的孩子,还有草席上那些堆积如山的、裹着皱巴巴玻璃纸、颜色各异的“怪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显然被眼前这“肮脏”、“混乱”、“不成体统”的景象气得不轻。

  他身后那几个老辈子,也都是一脸震惊和嫌恶,纷纷掩住了口鼻。

  “林满福!” 三叔的声音像炸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瞬间压过了孩子们的喧闹和灶膛里煤渣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的孩子都吓得噤了声,缩着脖子躲到一边,惊恐地看着这群面色不善的大人。

  我放下沉重的萝卜筐,有些无措地站直身体,手指下意识地在脏兮兮的裤子上蹭了蹭。

  三叔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唾沫星子随着他愤怒的咆哮飞溅出来:

  “你看看! 你看看你弄的这叫什么东西?! 啊?!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

  他指着那堆粪肥,手指都在发抖:“弄这些污秽之物堆在这里! 臭气熏天! 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

  又指向那群噤若寒蝉的孩子:“好好的娃! 不念书不上进! 跟着你在这腌臜地方胡闹! 弄一身脏! 像什么话! ”

  最后,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草席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块:“还有这些! 这些埋汰东西! 用粪堆旁边熬出来的! 能吃吗?! 啊?! 吃死了人你担得起吗?! 骗小孩还不够,还骗村里人拿东西来换! 我们林家的名声! 我们林家的门风! 都让你这个傻子败光了! ”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本子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那是他管着族里一点公产流水用的简易账本——狠狠摔在旁边的破瓦罐上!

  “查账! 今天必须查清楚! 看看你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到底弄了多少黑心钱! 败坏了我林家多少门楣!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溅到了旁边草席的糖块上,”都给我滚开! 把这些脏东西都给我掀了! ”

  他身后的几个老辈子也沉着脸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打量着那些堆积的糖块和简陋的工具,一副要动手清理“污秽”的架势。

  孩子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往后躲。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

  三叔的怒骂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那些“傻子”、“败家”、“污秽”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心口生疼。

  我张着嘴,想辩解,想告诉他们我的糖是干净的,是甜的,孩子们是自愿来的…… 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无意义的音节。

  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视线一片模糊。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瓦罐,我的糖,我的“工厂”……

  就在三叔愤怒地伸手,准备一把掀翻晾着糖块的破草席,那几个老辈子也蠢蠢欲动时——

  一股冰冷的气流毫无预兆地席卷了整个打谷场!

  风似乎瞬间静止了。灶膛里跳跃的火苗诡异地凝固。孩子们惊恐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三叔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衣兜里那张冰冷的卡片,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无形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正从那里汹涌而出!

  紧接着,在我面前,在那口冒着青烟的破瓦罐和三叔之间,空气像水波一样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

  光线诡异地折射、汇聚。

  一个身影,由虚幻到凝实,毫无征兆地、清晰地显现出来!

  深色、剪裁极其考究、料子好得惊人的西装,雪白挺括得能割伤人的衬衫领口。

  身形颀长挺拔,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与这破败打谷场格格不入的、近乎锋利的优雅与贵气。

  金丝边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毫无温度地扫视着面前僵住的三叔和那几个目瞪口呆的老辈子。

  是零号!

  他不再是卡片里那个虚幻的影像,而是真真切切地、实体化地站在了那里!站在我的面前!

  那张俊美无俦却永远只有刻薄表情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寒霜。薄薄的唇角紧抿着,线条锋利如刀。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三叔那本摔在瓦罐上的简陋账本上。

  然后,他抬起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那手套纤尘不染,与这污浊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触碰账本。

  只是极其优雅地、用一根修长的手指,隔空对着那账本,轻轻一挑。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凌空飞起,稳稳地落入他戴着白手套的掌心。

  他看也没看,另一只手随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反射着阴沉天光下最后一丝惨淡的光线,遮住了他眼底所有可能的情绪,只留下冰冷的无机质反光。

  一个声音响起,清晰、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打谷场上:

  “查账?”

  他薄唇微启,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三叔瞬间惨白的脸,扫过那几个老辈子惊骇欲绝的表情。

  “欺负我老板?”

  零号的声音陡然下沉,带着一种睥睨的嘲讽和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问过我的商业版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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