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一路回到车库。
他用心语将几名在值班的女奴和保镖喊下楼,在她们的帮助下,将佚玉等人送回各自的房间。
张昀抱着雪雪,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停留数秒,便一个人回到客厅中。
没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张昀拽来一个躺椅,坐在落地窗前,无声地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他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在脑中重温了一遍,但中间有一段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从他抱起姝同、到掐住婉音脖子中间的这十来分钟,仿佛在他脑子里凭空消失了。
张昀差点被气笑。
他刚刚是有点上头,但也不至于失智到连刚刚自己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系统在添乱。
他么的,就不能让我安稳地放个假吗?
将轮盘和列表等东西召唤出来,没有变化、没有警告,一切正常。
张昀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如果是因为性爱的刺激…他今天可是没少做爱,怎么偏偏晚上这会儿出了差错,难道是太累了?
要不以后少做几次…戒色什么的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关键是这次还和以前不一样,一丁点儿的预警都没有,可真是离了大谱。
做爱能把自己做疯了,跟他么的精神分裂似的,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还好今天她们几个伤势不重,要是真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后悔都来不及。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张昀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
总不能每次做爱都让她们把自己绑起来吧?
或者给雪雪她们人手一把电击枪,看自己不对劲就戳过来?
感觉都不太行。
他一边思考,一边不停翻动自己的手掌,系统轮盘在他眼前消失又出现。
这个动作没什么意义,只是张昀的习惯,他甚至都没有看它,视线径直穿过、望着远方。
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吗?
主要是得控制住越界行为…得控制住脑子…难道要给自己的脑子做手术吗?
……手术?
张昀的手忽然不动了。
“叮铃铃铃——”
雪雪睡眼惺忪,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在床边乱摸一气,终于找到了响铃的手机,闭着眼睛精准地按下屏幕上的停止键。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垂着脑袋发了会儿呆,才缓缓转醒,掀开被子、穿上拖鞋。
经过客厅时,雪雪看到张昀正靠在躺椅上打着鼾,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竟然是一个人从床上醒来的。
昨晚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未消的恐惧漫上心头,让雪雪浑身一抖。
可当她看到睡在客厅,连外套都没脱的张昀,所有害怕的情绪都在瞬间烟消云散,眼眶一红,转身去房间抱来被子,轻轻地走过去。
“…嗯?雪雪你醒了。”张昀睡得不深,雪雪走来时他就已经清醒。
雪雪披着被子直接扑在他怀里:“刚醒。以后别在客厅睡了,我不要紧的。”
张昀伸手将她搂住:“怎么眼睛红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算她们都害怕你,我也不会害怕的,我不跑…呜呜…对不起…”
“别哭别哭,怎么每次都是你在道歉啊,昨晚是我没控制住…”张昀哭笑不得。
“你没错!都是那个系统的错!该死的系统,有本事冲我来!欺负我老公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张昀宠溺地揉着雪雪的脑袋:“放心吧,我没事,以后也不会再有事了。”
“怎么可能!你昨天比浅浅那次还要吓人…”
“我认真的。”张昀捧起雪雪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露出一副放松的表情:“真没事了。我昨晚想了一宿,真的找到了解决失控的办法。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雪雪抽搭着鼻子,盯着张昀的脸看了又看:“那你怎么不回屋睡?”
“因为太顺利了所以兴奋到睡不着,看了一夜小说…结果不知不觉就直接睡过去了…”
雪雪呆了一瞬,接着脸忽然一黑,从躺椅上爬了出去,把被子往张昀身上一丢:
“跟你的小说过一辈子去吧!哼!”
雪雪气呼呼地跑去了洗手间,拖鞋底儿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响。
“???”
张昀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他没想明白雪雪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他倒是没骗雪雪,确实想出了绝妙的办法。
只不过这个办法需要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独处一阵子。
张昀从椅子上站起身,拉开窗户,在清晨的新鲜空气中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他现在非常放松,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洗漱过后,两人吃了顿简单的早饭,乘上下楼的电梯。
他计划今天去一趟东山墓园。
从纹心大厦到东山有点儿远,至少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他们需要早点出发。
本来文茵应该也一起,但她还在睡,而且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张昀没有叫她。
虽然人不在,但李喻和他家人的资料已经发在张昀手机上。
所以今天只有他、雪雪和负责开车的海莉。
坐上熟悉的座驾,张昀将后座的窗摇下,微风中夹杂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像刚下完雨。
时间还不到七点,雪雪还有点儿没睡醒,眯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
一路无话。
直到窗外的树林越来越密集,视野中的起伏也变得不再明显,张昀才知道他们快要到了。
龙国北部多平原,不同于南方地势的险峻蜿蜒,即使称为“东山”,在远处看不过是个大一点儿的土坡而已。
上山路的前半段,张昀甚至感觉车根本没在爬坡,只因为路太缓,等到稍微有身体后倾的感觉时,海莉已经开始减速了。
张昀看到了墓园的大门。
他把雪雪摇醒,三人一起向里面走去。
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淡淡的薄雾环绕在围墙外,草芽刚冒头,挂着冰凉的露珠。
阳光被厚云挡着,微弱的光线斜扫过旧石碑,勉强晒干表面的水汽。
小路空荡,曲折延伸。偶尔几声短促的鸟叫从远处树梢传来,反衬得四下更静。
雾气浮动,稀薄的日光吝啬地停留片刻便隐去。石碑沉默矗立,不少碑前空荡,只有风吹落的花瓣与树叶蜷在冰冷的石基上。
张昀走在最前,目光扫过一座座石碑,在偏后面的位置找到了李喻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