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上班”,老实巴交的林荨就这样带着经年累月积攒的邪火,每天任劳任怨干成了组织的劳动标兵,起得比鸡还早。
被调过来看顾监护室里那位已经有三天了,按秦受那家伙的吩咐,主要是观察他的状态,确保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及定时给他打催命针。
那东西的学名当然不叫这个,但林荨习惯了这么喊,表面上是可以让细胞快速恢复活性,以达到激活沉睡个体的目的,但受伤后的恢复本来就是一个长期过程,违背规律的强行启动无异于揠苗助长,身体以后肯定会出问题的。
不过这哥们在组织高层那帮人眼中也就是个实验材料吧,一旦出问题,当作废弃物处理掉就好了,想想自己,跟他又有什么区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没上砧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林荨按压针筒的手更重了几份,液体从针头射出,滴落到那人腰椎处青紫的皮肤上。
“啊啊啊啊! 你你你,你醒了!? ”林荨刚要下针,猝不及防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手腕被人精准捉住。
林荨吓得一抖,针管摔了出去,天价的针剂就那么给摔得粉碎,好在盗火有钱,不至于跟他计较一管针剂,当务之急是给组织上报他醒了,也不知道一个刚从重伤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人哪这么大力气……
林荨想挣脱他的桎梏,伸手越过他去按机器上的警报,那人直接将他反剪双手压在床上,他压制人的方式很专业,他完全动弹不得。
“拧断别人脖子的事,我不是没干过。”
那人一开口,先是来了一句威胁。
“回答我的问题,不杀你。”
林荨连连点头,他之所以苟在盗火不就是为了活命,折在一个实验材料身上,他想想都觉得亏。
“咳咳,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久没说话了,梁焉非清了清嗓子,声音仍是低哑破碎的。
“嗯……一个…一个,基地…”
林荨飞速转动大脑,试图蒙混过关,他知道的不多,级别也不高,除了观察过他的身体之外,梁焉非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谜团,多说多错。
况且就算他说再多,梁焉非也跑不掉,不如拖延时间等人来,省的给自己找麻烦,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天花板的摄像头,真希望人工智能领域没有消极怠工这个概念,赶快派人过来收拾。
梁焉非似乎想到了什么,按在他动脉的手更紧了,言语间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盗火?你们救了我?”
“咳…对…对啊,你你轻点…你伤得很重,去一般…咳…一般医院的话可能救不回来了…是我们救了…救的你…”
“哦,那我还得谢谢你们?”梁焉非闻言手松了片刻,林荨得以大口呼吸。
“地上的地理位置在哪里?”
他看出来了,这是个地下的基地。
“黔,黔南,依坝山东北。”
黔南,他在心里掂量掂量,和之前的任务地点相隔三千公里以上,是转移过来的,还是另一个窝点?
梁焉非把人打晕了,扒下他身上的衣服套上,扯下他的工牌,把人塞进被子里。
他没有把握,但必须逃,得赌一把自己的运气。
可惜,幸运女神没有站在他这边。
梁焉非在一声声尖锐的警报声中被一群持枪的大汉团团围住之时,有人从尽头的大门中走出,皮鞋叩击地面的节奏很是轻快,似乎对抓住梁焉非这件事十拿九稳。
“醒了就想跑,这么急,都不跟救命恩人说句谢谢吗?”
秦受走近,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他看到单膝撑在地上的梁焉非,脚踝处受了伤,地上一滩鲜血。
秦受皱眉,声音听起来不大愉悦:“谁开的枪?”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都是被梁焉非打的,他们没办法才动枪,毕竟都允许配枪了,总不能是个摆设吧。
有人站了出来,看向秦受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看样子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秦受骂了一声,让他给自己在同样的地方补一枪。
其实梁焉非身上多的是比这更重的伤,不然他也不至于全然失去反抗能力,周围人看着同伴被被子弹贯穿的脚踝,庆幸自己下手的时候都挑看不见的地方来,谁知道秦受这么护他。
诚然,秦受并不是护他,只是心疼自己,梁焉非受伤了还得他治,病房实验室两头跑,加班加得要猝死了。
不过既然梁焉非醒了,那也不必回病房了,直接把人绑去实验室,治疗加实验一条龙。
秦受用铁环把他四肢固定在床上,避免他再实施逃跑行为。
可能也是刚醒的缘故,直到秦受指挥人把他伤口都包扎好后,他还都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眸的焦点也是隔那么一会就涣散了。
秦受看出他状态不对,“体贴”地开口:“折腾累了?休息一会吧,这种有人伺候的舒服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
“为什么,救我?”梁焉非强撑着,执拗地问道。
“哟,你问哪次?”秦受故意打马虎眼,估计不太想说。
梁焉非本来眼睛就大,瞪人的时候更是夸张,眼珠像是要从眼里跳出来一样,再加上没休息好,眼白上遍布血丝,看得秦受心里发怵。
“你,你非要知道,也别问我,我可不擅长给小孩讲故事,你问小殊,他让人带你回来的。”
秦受一句话爆了个惊天大雷。
梁焉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抖着嘴唇一字一句:“谭,贺,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