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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婚戒(谁都猜不到他的脑回路……)

孤注一掷 混沌chaos 3587 2025-07-23 05:15

  泽维尔面容那略显狰狞的微笑,她再熟悉不过——那从来不是暖意,而是凝结在深渊之上的薄冰,美丽,致命,且随时会碎裂噬人。

  此刻,他伫立于魂仪之泉边上,夜紫色的光晕氤氲升腾,将他阴柔昳丽的面孔映得诡谲莫测。

  那薄冰般的笑容迸开了一点裂隙,渗出令人心悸的疯狂,一种猎物已入彀中、志在必得的疯狂。

  他向前微倾,阴影随之流动,如同活物般向芙罗拉无声迫近一步。

  “小老鼠,”他的声音低沉滑出,带着砂纸般的粗糙感,刮擦着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别总像只炸了毛的兔子,躲那么远。

  他微微勾了勾手指,不容抗拒的命令道:“过来,有样小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芙罗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狂乱地擂鼓。

  物归原主?在这座由骸骨与永夜构筑的圣所里,她早已被剥夺殆尽,身无长物,跟一只拔光了羽毛的鸟雀相差无几。

  她还能遗失什么?除了……

  一个模糊的触感记忆倏然划过脑海。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仿佛在确认那份已然消失的空荡。

  泽维尔似乎极其享受她眼中瞬间掠过的茫然与警惕。

  他嘴角不住地上扬,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缓缓地、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般,摊开了他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掌。

  一抹鎏金流光,骤然穿透了周遭的幽寂,静静躺在掌心中。

  附魔金戒——与那被撕裂的过往相关的信物。

  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戒圈温润,灵魂石镶嵌其中,在夜紫色光晕下流转着柔和却刺目的乳白光华。

  “怎么会在你手里?!”芙罗拉忍不住失声惊叫,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嘶哑着。

  疑问刚出口,答案就像强劲的毒液,瞬间注入了她的血管之中——受洗仪式,永夜那扭曲的受洗!

  记忆的碎片此刻尽显锋芒,狠狠刺入脑海——就在不久前,那场屈辱的永夜受洗仪式上,她被剥夺心智、跪服于偌大的祭坛中央,而泽维尔亲手端着那只沉重的黑曜石圣杯,将冰寒无比的夜紫色圣水,尽数倾倒在她头上、脸上……阵阵幽光伴随着圣水的冲刷,几乎让她瞬间失明,感官被剥夺,意识在极致的麻木中模糊、沉沦……

  那只端着圣杯的手,阴影在他指间诡异地流动、浓稠……那不是错觉,利用那神圣(对她而言是亵渎)仪式的瞬间,利用那时的无助和混乱,用狡诈的阴影窃取了它,一并窃取了她的自由!

  一股被彻底玩弄的绝望痛楚,似乎比魂仪之泉的圣水更为刺骨,瞬间贯穿了芙罗拉的灵魂。

  然而,先于愤怒涌上的,是那实在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简直就是个提线木偶,自以为在挣扎,每一步却都准确地踏在他铺设的陷阱之上。

  从受洗时的戒指窃取,到此刻以名字为饵的诱捕……她在他眼中,脆弱得跟纸扎似的,可以被随心所欲地拿捏着弱点。

  被一个误以为是傻子(实际上是疯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残酷认知,比任何直接的暴力,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荒谬绝伦的撕裂感。

  “你、你!”芙罗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愤怒和屈辱已然充斥着她全身的血液之中。

  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她猛地向前冲一步,双眼紧盯着那抹金光。

  “还给我——”

  泽维尔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餍足,仿佛就在等待她此刻的爆发。

  他欣赏着她眼瞳中又燃起的、炽烈得几乎要灼伤他的希望之火。

  那火焰如此美丽,如此脆弱,如此……易碎。

  而他喜欢看它燃烧,又擅长扑灭它。

  “当然,”他轻笑着,尾音上扬,带着玩味的得意,“你的东西,自然还给你。”

  话音未落,他手腕极其随意地一扬。

  那枚承载着芙罗拉某些念想的信物,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刺目的金色弧线,带着一种轻蔑的、被抛弃的姿态,直直坠向魂仪之泉那庞大池水边上的深水处。

  “住手——!”她的怒叱撕破了泉水的低吟。

  身体比思维更快,如离弦之箭般不顾一切地扑向池边。

  眼中只有那枚下沉的金光,什么泽维尔,什么危险,什么深不见底的寒潭,在那一刻都要被这抹微光彻底吞噬。

  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水面泛起的涟漪,只差一点……

  突然地,一股千钧之力狠狠撞在她后腰上!

  泽维尔的手,时机精准,力道刁钻。她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前猛栽。

  这种意外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

  巨大的惯性让她像断线的风筝,直接一头栽进了魂仪之泉冰冷刺骨的怀抱。

  噗通!

  视野天旋地转,那散发着奇异草药与腐败气息的夜紫色圣水瞬间将她吞没。

  芙罗拉不由得拼命挣扎,手脚在水中疯狂地划动、蹬踹,搅起一片混乱翻涌的紫色泡沫。

  水流滑动着她的眼膜,视野仍是一片模糊的紫黑,只有头顶上方,隔着动荡的水波,泽维尔的身影依旧清晰。

  他站在池边,微微倾身,黑发垂落几缕,如同耐心的渔夫,再静静俯视着在网中徒劳挣扎的猎物。

  那高大挺拔的轮廓被水波扭曲,成了悬在无底深渊之上、唯一也是永恒的黑暗剪影。

  冰针似的的凉意瞬间扎透单薄的衣物,疯狂地钻进全身的四肢百骸,掠夺着每一丝体温。

  “唔……”呛水的窒息感混合着刺骨的奇寒,她不禁剧烈地呛咳起来,腥甜的冰凉液体灌入鼻腔和喉咙,带来火辣辣的灼痛和窒息感。

  上去、必须上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即使再怎么奋力蹬水,手脚并用,也无法摆脱这致命的包裹,毕竟这魂仪之泉的水,绝非普通的清水。

  与其说是泉水,不如说是是无数粘稠蠕行的阴影,沉重似凝固铅汞。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从深渊般的底面传来,仿佛无数双来自深渊的枯骨手掌,死死缠绕住她的脚踝、腰肢、手臂,将她向那不见天日的泉底狠狠拖拽。

  她感觉自己像坠入了噩梦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每一次徒劳的划水都带来更深的绝望。

  力气在飞速流逝,挣扎的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意识开始模糊,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边缘晕染溃散。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之际,泽维尔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水层和濒死的喧嚣,附骨之疽般清晰地钻进她即将溺毙的意识里:

  “我知道…现在的你…根本不会…爱上我…”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那么…在试炼中…你会…学会更爱我…一点吗?”

  话音未落,水流仿佛被他的言语激怒,更猛烈地撕扯着她加速下沉!

  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视野被浓稠的黑暗疯狂侵蚀。

  “反正…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他的声音猛地拔高,甜蜜到几近窒息的假象瞬间撕裂,只剩下赤裸裸的狂热偏执,“你就永远——永远——都别想逃!我会把你捏碎、揉进我的骨血里…你连一根头发丝都休想从我指缝里溜走——!!”

  更多的气泡翻滚着,模糊了那疯狂宣言的尾音。

  然而,就在意识彻底被黑暗碾碎的前一秒——

  更清晰、更冷酷的规则,凝聚成烧红的烙铁,狠狠扎进她混沌的脑海:

  “这场试炼…启用了…禁用法术…禁用祷言…禁用防具…最高难度——”

  紧接着,那熟悉的、带着极致粘腻嘲讽的称呼,成了压垮她清醒意识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还会…再次展现…你那所谓…天才般的计谋吗…芙洛(Flo)大人……?”

  ……

  冰冷,无边的冰冷和黑暗。

  意识像沉船,在粘稠的夜紫色深渊中缓慢滑落。

  奇异的是,在这濒死的绝望边缘,一种即将坠入的、名为“试炼”的未知深渊的恐慌本能地想要升起,但下一刻,一种荒谬的、几乎算得上轻松的感觉,像幽灵般浮上心头,瞬间将其冲淡。

  至少…暂时…不用面对他了。

  不用面对他那舔舐般的凝视,不用揣测他扭曲的心思,更不用在某种病态迷恋的漩涡中挣扎。

  这份短暂的被迫分离,竟诡异地冲淡了一丝对即将到来的试炼的未来恐慌。

  仿佛那冰凉的圣水,也暂时洗去了缠绕着她的、名为泽维尔的沉重桎梏。

  ……

  “呃——”

  尖锐的仿佛要刺穿头颅的剧痛,猛地将芙罗拉从无意识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强烈的眩晕感像狂暴的浪潮,狠狠拍打着意识上。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颅内的抽痛,她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里一片昏沉模糊,只有影影绰绰的轮廓。

  现在,带着浓重湿气和腐朽尘埃的阴冷气息正粗暴地灌入鼻腔。

  她正躺在地上,身下传来的触感是粗糙石板的硌人坚硬和想要作呕的黏腻湿滑。

  芙罗拉挣扎着想动,四肢却仿佛在刚才灌满了铅,酸软无力,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残留的寒意和眩晕。

  这里是…哪里?

  记忆混乱地在脑海回涌着:泽维尔摊开的手掌,那点刺目的金光,他戏谑的眼神,巨大的推力,刺骨的圣水,窒息的下沉,还有那化作诅咒般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宣告……

  试炼。

  她的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疯狂搏动的心脏此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该死,那个疯子…他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被投入了一场名为“剥夺绝境”的、由他亲手编织的恐怖游戏。

  禁止法术,禁止祷言,禁止防具,最高难度……而她,此刻赤手空拳,如初生的羔羊被剥光了所有保护,丢进了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昏暗地牢。

  石质地板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黏腻,像凉滑爬虫一样缠绕上来,无声地宣告着残酷的现实——

  一场以生命和自由为赌注的、由疯子主宰的逃生试炼,在她眼前这片昏沉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未知石牢中,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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