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新的工作
看着那扇轻轻带上的房门,听着隔壁房间门锁扣合的微弱声响,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林悦唇瓣慌乱印下的柔软触感,鼻尖萦绕着她离去后空气中那尚未散尽的、混合着沐浴露和她独特体香的气息。
昨夜的疯狂与极致的坦诚,清晨醒来时的温存与她那动人的娇羞,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依然像温暖的潮水包裹着我,让我觉得之前所有的痛苦和挣扎似乎都得到了补偿。
然而,她刚才那副如同惊弓之鸟般,生怕被何小平撞见的慌乱模样,又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我们明明已经跨越了最后的那道界限,成为了最亲密的人,却依然要在这小小的二楼宿舍里,维持着一种“地下情”般的谨慎。
这种感觉,既新鲜,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未来……真的能如我所愿,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安稳的生活吗?
何小平虽然是兄弟,但他那爱看热闹的性子,会不会给我们的关系带来额外的压力?
还有我自己……真的能彻底放下她复杂的过去,毫无芥蒂地拥抱她吗?
这些念头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但我很快强迫自己将它们压了下去。不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昨夜的疲惫早已被深沉的睡眠和此刻心中涌动的力量驱散。
今天,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是宏达机械工作的第一天,也是我和林悦真正意义上,在现实世界里共同面对未来的第一天!
我不能再沉溺于过去的阴影和未来的忧虑中!必须振作!
迅速起身,冲了个澡,换上昨天何小平为我准备的干净工装。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中人,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对面林悦的房门也打开了。
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合身的浅蓝色衬衫,搭配着深色长裤,长发被她细心地挽在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颈子。
脸上化了点淡妆,遮掩了昨夜的疲惫和眼底的红肿,显得既温柔又带着几分职业女性的干练。
看到我,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习惯性地就想上前来挽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微不可察地挪了一小步,在她伸出手臂的瞬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梯口的方向,并抢先开口,用一种尽量自然平和的语气说道:“准备好了?我们下去吧,别让小平等久了。”
林悦的手臂微微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她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轻轻“嗯”了一声,将手自然地垂下,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一起朝楼下走去。
我能感觉到她落在背后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依赖,有爱意,或许……还有一丝因为我刚才细微的“疏远”而产生的,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不安。
我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忍,但理智告诉我,在公司,尤其是在刚开始的阶段,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必要的。
我们不能让私下的亲密关系影响到工作,也不能给何小平或者其他潜在的同事留下任何话柄。
这种“公私分明”的界限,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对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时刻确认爱意的林悦来说,恐怕需要时间去适应,甚至可能会被她误解为冷淡。
这大概就是我们即将面对的第一个现实摩擦点吧。
一楼的办公区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十几张办公桌排列着,已经有几个员工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了。
空气中弥漫着打印机运行的轻微嗡嗡声和键盘敲击声。
何小平正站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到我们下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哟,都挺准时啊!精神不错嘛!”他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带着一丝了然和促狭的笑意。
林悦的脸颊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微微低下了头。
我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小平,早上好。我们该做些什么?”
“不急不急,”何小平摆摆手,指了指两个相邻的空位,“小北,你坐这边,技术支持和售后这一块,你先熟悉下我们现有的设备型号、客户资料和之前的维修记录。林悦,你坐小北旁边,职位是客服兼行政助理,初期先帮着小北整理资料,熟悉一下客户沟通流程,小刘会带带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年轻女孩。
“好的。”我和林悦同时应道。
分配好座位,何小平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和几个主要部门的同事,然后就乐呵呵地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努力想让自己投入到眼前繁杂的产品型号和技术参数中。
这是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必须抓住。
但身旁林悦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她整理文件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甚至她偶尔投过来的、带着关切和依赖的目光,都像无形的丝线,不断牵扯着我的注意力。
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说,有很多情绪需要通过和我互动来确认和安抚。
但在这开放的办公环境里,我只能维持着职业化的状态,偶尔在她递过文件时,回以一个简短的“谢谢”或者一个公事公办的眼神。
我知道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可能有些委屈。
她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进入这个陌生的环境,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就是我。
而我,却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
午饭时间,员工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附近的小餐馆。林悦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眼神里带着期待:“小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看着她那双写满“想要靠近”的眼睛,我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走出公司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我们并肩走在略显嘈杂的街道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我能感觉到林悦的情绪有些低落。
“上午……还适应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
“嗯,还行。”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就是……感觉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慢慢来,第一天都这样。”我安慰道,“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或者问小刘。”“嗯。”她又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小北,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公司……会让你不方便?”
果然,她还是察觉到了,并且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月月姐,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在公司,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毕竟刚来,先把工作做好最重要,你说呢?”
林悦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分辨出我话语的真伪。片刻后,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尽管她嘴上这么说,但我能看到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脆弱。
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如何在工作的严肃和私下的亲昵之间找到平衡点,如何在满足她情感需求的同时保留我必要的独立空间,将是我们在这段现实关系中,必须共同学习和面对的漫长课题。
而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新的工作,新的关系,新的挑战,一切都在这略显尴尬和微妙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下午的工作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
漫长,是因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林悦的存在。
她坐在相邻的工位上,认真地跟着老员工小刘学习着客服系统的操作,偶尔会遇到问题,蹙着眉头轻声询问。
她的侧脸在电脑屏幕的光线下显得柔和而专注,与昨夜在我怀中那个脆弱、迷离的她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让我感到一种奇妙的新鲜感。
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设备型号和技术文档上,但总会不自觉地分心去留意她的动静,听着她敲击键盘的轻柔声音,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淡淡馨香。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薄纱,是同事,是上下级,却又在心底深处,被最滚烫、最私密的联结紧紧系在一起。
这种在公共场合下隐藏亲密关系的体验,对我而言是全新的,带着一种微妙的刺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短暂,则是因为当全身心投入到熟悉新工作环境、了解公司业务流程中时,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宏达机械虽然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涉及的纺织机械零部件种类繁多,客户遍布周边省市,技术支持和售后服务的工作量看起来并不轻松。
这对我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我需要尽快上手,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仅仅是为了对得起何小平的信任,更是为了……能给身边这个女人一个稍微像样点的依靠。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干劲。
偶尔,在工作的间隙,我们的目光会在空中不经意地相遇。
有时是她抬头活动颈椎时恰好看到我,有时是我端着水杯经过她座位旁。
那一瞬间,我们会交换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或许是一个极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或许只是眼神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些无声的交流,像电流般瞬间穿过身体,带来一阵隐秘的悸动,足以驱散工作的枯燥,也暂时抚平了她心头可能因上午那番话而产生的些许不安。
终于,下班的铃声响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收拾东西、关电脑的声响,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开始离开。我刚刚关闭电脑屏幕,就感觉到一道温柔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转过头,林悦已经站起身,脸上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期待。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我们可以回家了,可以……只属于彼此了。
“走吧。”我站起身,也回应了一个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