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逸仙:不包含永恒的誓约
咔咔。
随手带上房门,逸仙婷婷转回身子。
春山覆着大红,圆润曲线顶着门扉,艳丽的绸子涨得满当。
她脸上还挂着待客时的笑意,素手在小腹上抚弄着,“呼……有点紧了呢。”
晨光熹微,她修长的眼睫好似穿花的燕尾,剪着水漾明眸。二月了,江阴岸边的垂柳快要抽芽了吧。
你抿嘴偷笑,回答道,“都一年啦,你啊,没少贪嘴吧。”
低垂着眼角,她瞪着眼睛,雪嫩脸颊鼓着,更显丰满。逸仙白你一眼,绣鞋一踩,转身往里屋躲了。
拖着金红的大裙,两步就被你追上,当腰一揽,她暖烘烘地被你搂进怀里。
绸缎水滑,软糯的小肚子贴上来,颤巍巍的。她扭着头,拈了团扇,隔住自己的脸。
你伸长脖子往旁边探去,刚看见素色颈子,她就灵巧一扭,眼前又只剩下扇面上的喜鹊。
她举着皓腕,半个身子故意往后边仰着,可脚上偏不用力,软粘地偎着你。
你又转头去追,丝绢的扇面总是隔过。薄绡微透,你隐约瞧见她弯弯眉眼堆满的笑意。
你有点泄气,刚停下来,两袖红艳轻灵甩开,捧出佳人如花笑靥。
“呀!”贝齿鲜唇、 气吐如兰。
见你被吓得一缩脖子,逗出她银铃似的一串笑。扇子掩着嘴,她说道,“让你随便指摘别人,逸仙说不得也要作弄你了。”
“我喜欢。我要你多吃、 吃得软软胖胖的,”你有点着急,分辩起来,“不想再让逸仙你……”
粉白食指点在你的唇上,她含笑摇摇头,“逸仙知道、 逸仙和指挥官玩笑的。”
你双臂锁着她,华裳裹着她杨柳腰肢。“怎么忽然又穿上婚服了?”你问。
“过年了,大红色多喜庆,”她笑答, 低下眉眼,一一摆正披肩上的金色流苏,“束之高阁多浪费啊。”
“那凤冠呢?”你追问。
“呵呵呵,那劳什子怎么好戴,逸仙得看顾来过春节的姐妹。又不是……”她抬眼看你一眼,似笑非笑地转过颈子,低低地说,“……又不是要再嫁你一次。”
桃红渐渐烧上来,她曲着腕子轻轻在脸前扇拂,却不看你,只嗫嚅似地抱怨,“你要抱到几时啊,可别又有什么奇怪的期待……逸仙等下还要忙下午的招待。”
你怅然撒手。
双鸳落地,舰桥颤巍巍的,绣褂的下摆显得空荡荡的,也随着摇晃。
逸仙垂着眼眉,仰视你的目光隐约有点哀愁。
团扇一滑,溜到身侧,她垂着肩膀,转身的时候,你似乎听见一声,“……呆子。”
裙角上,金凤翩然,闪出玉白的脚踝,润泽骨节似是凝了甘露。
心弦一跳,你脱口而出,“……那个,再让我瞅瞅吧。”
她立刻停了脚步,背对你点了点头。
老挂钟哒哒作响。
屏风后边,窈窕倩影举着手臂,抚弄长发如瀑。
忽地板凳轻响,那朦胧影子忽地迎面而来。
金冠嶙峋的形制影影绰绰,她不安地扶着,有点迟疑,“先要和你说好:逸仙自己来梳,做不了那么好……啊、 你先别!”
她急急地伸着手臂,把急吼吼冲过来的你往后推,眉眼挤在一起,直往后躲。
金花辉耀,垂露流翠。两颗丸子团着,额前又含蓄洒下一层刘海。
你挪不开眼睛,攥着她无骨柔荑,“啊逸仙,我、 我、 我是说……请务必再嫁我一次!”
她歪着颈子,含笑望着你,噗地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好的、 好的。”
“……逸仙不才,请你……多多包涵。”她声音越来越低,话说不完,红红的小脸就往你肩上坠落,“啊啊、 好害羞啊。真想不到,一年之前,逸仙还是这么和你说话的,嘻嘻……”
你抬手去抚她的俏脸,她盖着你的手,轻轻地靠在你的掌心之中,闭上眼睛,舒服地蹭了两下。
温柔如水,淹没一间斗室。你也闭了眼睛,低下头去。
花瓣调的胭脂清癯地甜。
芳唇微冷,含着热络的海。
春泉一眼,汩汩冒出头来,浅浅一淹,又泠泠散去。
你不肯放,正追上去,银关一咬,啮住你的舌头。
睁开眼睛,正望上水润的的一双眸子瞪来。额头一磕,前发扫过你的鼻尖。你也只好松了口。
“赏你一头水粉,”她抢白道,又袖口掩着嘴角,吃吃地笑,“这白日青天的,逸仙可不和你做这事。”
你又泄气,正待甩开手,却瞥见她若无其事地卷着发尾玩儿,小白牙咬了嘴唇,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等待。
热气一冲,你一把搂过她来。她虎着脸,娇嗔满脸,绣口却含着笑。
你不再疑惑,大开大合地咬了上去。
玲珑的樱桃吹弹可破,唇齿一卷,甜水横流。
她气鼓鼓地推开你的肩膀,用上一分力气。
你故作认真地盯住她,把她的细弱膀子扶地端正,郑重其事地再吻。
终于,并非不通人事的她缓缓呼出暖烘烘香喷喷的一口中气。
春水如流,泻入胸怀。
软浪起落,摇着一叶小舟起伏不绝。
热浪轻响,甘香款款,往心口坠了。
心口突突地跳,你按捺不住,缎子装甲裹着的舰桥拿进掌心。
你用手轻掐,那装甲却滑,滴溜溜地从虎口跳了出去。
你索性满甲板地去捉,胡乱地抓了起来。
她被戏弄地心乱,呼吸急促起来,抬手在你手腕上打。你索性缠住她手,细长的手指软软地蔓过你的手背。
你牵着她,并肩在榻上坐了,就松开去索那扣着对襟的一串丁香结。
她终于挣开,小手攥着披肩,低着头只是摇。
你一笑,一手环着她腰,手指跳跃,搔着她腰间软绵绵的肉。
她笑着在怀里扭,你攥了她手,只是不停。
她咬着嘴唇,笑得花枝招展,腰上一软,顺势倒在绣塌上。
轻轻叹口气,她美目汪着水花,轻轻点了点头。
丁香穿过嫩枝,大红的一片披肩在修长的玉颈下铺开。
玉楼白晃晃的,随着她轻轻呼吸微微颤抖着。
你怕是亵渎这纯粹,手指轻轻点在她圆润肩头,又缩了手。
她偏过头去,忍不住笑,“现在又矜持了?……逸仙可不是一年前那么纤弱了。”
没再迟疑,红花似的涂装簌簌地剥离。
落英铺了满榻,美艳的巡洋舰卧着莹白的本色。
两根红绳吊在颈上,红绸一块,被舰桥娇滴滴地拱起两座小山尖。
布片盖过微微臌胀的甲板,尖尖布角晃晃荡荡,虚掩着泄水的出口。
你伸手去摘。她轻轻摁住你的手背,恳切地摇摇头。你便停下,只是探进最后的装甲。
柔软的舰桥娇俏地挺着,水润地一如她的婚衣。
你抓捏着这锦缎,轻捻两颗丁香结。她垂着眼眉,银牙咬着食指的骨节,轻吟声娇不可闻。
你竖着手指,又往排水口去钻。细流款曲,本是齐整的水草团团纠结,搔着手腕,络络地凉。
双指摁住两边,排水口的大门开开合合间隐隐拉着黏丝丝的线,噼啪噼啪地碎响。
她闭着眼睛,肉嘟嘟地舰尾摊开,颤巍巍地轻轻往上顶着。
于是不再迟疑,你伏下身去,凑近她的脸颊。
烧满红云的香腮呼呼地喘,你摸上去,热络如沸。迷离的双眸流转着水光,她娇弱地抬起手来,要你抱抱她。
你把她紧紧搂住,两颗跳跃的心脏紧实地压在一起。
映着江南细密的春雨,你也把炽烈的约定送入。
她用力地吻着你,喉咙里压着婉转的轻响,春光一样暖软地化在怀中。
至于有力送来的激流,便不再是春水,而是江上的大潮了。
正午。
逸仙坐在床边,背对着你,快速地梳着肩上的秀发。你跪在汪透水渍的褥子上,笨拙地把一颗颗丁香结扣进襻子。
你故意把头枕着她香肩,慢慢地扣。她忽地回头,把你的头甩开,娇嗔笑着看你,“还闹。都和你说了逸仙等下忙呢。……中午吃什么?”
“饺、 子。”你扣上最后两颗,故意选择她早就包好了,节省时间的选项,“我要吃茴香的。”
“稍等,”她俏皮地一笑,甩着双臂,婷婷去了。嫩白白还没来得及穿上绣裙的舰尾一步一抖。
“啊啊、 确实是丰满些了,”你小声偷笑着,却没料道自己一会也要被捉弄。
饺子上桌,玉足进怀,她在你面前做了,给你个眼神。
你不解,夹起一个,才咬一口就泄了气,“白菜的啊。我生气了。”
她白你一眼,从自己盘里夹起一个,调皮地在你眼前晃一下,咬开,故意让你看见绿油油地茴香芽。
她歪了头,张着嘴,把饺子摆在里面,含笑看着你。
“我装的。”你唰地站起来,接受挑战。
翌日。
“今天不出门吗,大忙人指挥官?”她擎着笔,走如龙蛇,偏头看你一眼,笑道,“重庆小姐可是约了逸仙去听书,一会就丢你自己咯。”
你靠了过去,目光爬过后背,越过肩膀,“在写什么?”
“汉书,”她不抬头,只是认真地写,“逸仙是在学东坡先生抄读汉书。”
你高聚双手表示敬佩。
“逸仙只是向往他的豁达和超脱,”她稍稍停下,笑了起来,“如果……如果和指挥官再次分开的话……逸仙也、 ”
“我不会……”你忽地握住拳头,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要给出什么具体的承诺,“……我永远也……”
“永恒吗?”她托着香腮,望着你,温婉笑道,“逸仙不要奢求永远。只是从那边归来,和你一起,就已经觉得和梦中一样了……”
你还要再说,她已经摇了摇头,续道,“……逸仙不需要你承诺什么。逸仙相信你的。……指挥官,帮我研墨好么?”
你轻叹一口气,复住不自觉地握住你手腕的纤手,坏笑道,“求人帮忙,还要用这么生分的称呼吗?”
她脸倏忽红了,抽出手来,盯着桌上宣纸,嗫嚅道,“拜托了……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