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勿忘我,勿忘她。
天空是阴郁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当陆淡妆离开,时间已经是来到了下午,天黑的越来越早,太阳已经找不到回家的那个山坡。
当洛汐推门而入的时候,许念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没有在看书,也没有在睡觉,只是无聊的躺在了床上。
一段时间老是在外头东奔西跑,许念已经感觉有些疲惫了,偶尔这样的放空倒不能说是洗涤心灵,纯粹是让这个自我得到一些缓解,也不需要去想清楚什么事情,对他而言,烦恼很大程度就是来自于各种权衡的考量。
人一考虑的事情多了,位置高了,烦恼也就随之而来。
这也是为什么许念对所谓的盛名,地位,没有兴趣的原因,人的本能是欲望,自己不过是在不断的抗争本能。
“睡的很舒服嘛许念。”
当门打开的时候,许念就听到了声音,对方的话语出现的时候,他并不意外,平静的看着天花板。
“只是躺着而已。”
“躺着和睡着有区别么?”
她一步一步的走来,朝着床边靠近。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虽然不是佳肴,却胜过让人饱腹的饭菜。
“当然有区别,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能没有区别么,你怎么不说睡着和死了没区别呢。”
这么本能吐槽的少年就感觉到了床铺不寻常的起伏,动静很小,她上了床。
衣裙没有脱掉,不至于欲望夸张到这个地步,只是摩擦自己的床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靠近了自己,在这么一个冬天,仿佛拥有了一个温度恰好的暖炉。
“外面的消息都知道了?”
她如此说道,靠在了许念的身边,却出奇意料的没有对许念动手动脚,而是拱了拱少年,让许念让出了更大的地方,她也这么躺平在了床上,就躺在了他的身边,一起看着没有任何特别的天花板。
“你说的是什么消息,谁的裙子被偷了么?”
这个梗来自于宁茴和宁缘的八卦闲聊,洛汐大概不会知道。
她只是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飘渺的说。
“商子仁的事情在发酵,血极宫的人要宗门把我交出去血债血偿大概就是这样了。”
“哦……商子仁是谁?”
“你那天摘下脑袋的那个。”
洛汐如此说道,似乎也不打算伪装自己的确很清楚那个人就是许念的事情了,即使许念一开始就清楚。
许念平静的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了,你觉得我该如何?”
洛汐看着天花板问道。
许念奇怪的说,“你不是洛汐么?”
“我是啊。”
“那为什么洛汐会问别人该怎么办?”
这样的语气,让洛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还好吧,我也不是哑巴。”
“是啊……”
洛汐突然的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仿佛是喃喃自语的说,“为什么我会问你该怎么办呢,说起来都怪你。”
“……”
“为什么要轻而易举的让我依赖呢,我不想,也不能去依赖谁。”
她略带一丝难过如此说道,窗外飞走的燕雀不会停留,只留下它们叽叽喳喳的声响。
许念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
“所有的依赖都源自内心的软弱和自身的需求。这本身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是可能和你坚持的事情相悖。”
“你觉得和我的什么事情相悖?”
洛汐侧过身来,却很是反常的保持着距离,没有刻意的靠近或者引诱这个少年。
许念还是看着天花板。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你明明知道的,不过我果然还是喜欢你嘴硬的样子,能不承认的事情都不承认。”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许念相信她也感受到了,明明是软的。
她的手指若即若离,看着这个少年的五官。
好像要将整张脸都刻在自己的脑海。
如同记住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如同在每一段回忆里,都有让自己刻骨铭心的标志。
可能是那一晚的夜黑风高,这个少年脸上的玄狐面具。
“我们都擅长自欺欺人对吧,其实有些骄傲早就可以放下了,但是就像是临死之人不肯咽下去的那口气。只有这口气存在着才能感觉自己切实的存活,感觉自己还有明天,还有未来,还有要去的远方。”
“那很好。”
许念简单的回应,但是内心却是想了很多。
比如,所有人不管是对于明天,还是对于更长远的未来,都有设想,都该有目标。这是支撑着人度过艰难的今天的信念。
如果没有期待,大概如行尸走肉。
哪怕是自己,最摆烂的日子也会期待一下明天的天气。
“是啊,那很好。至少我总是有心情,有资格去想回到人宗,手刃仇人的那一天。可是为什么……”
她突然降低的语调,仿佛是风雨即将落下来的前兆。
许念转过头看着这个女子柔媚的容颜。
她望着自己,眼里似乎有光泽在闪烁。
“什么?”
许念问。
洛汐笑了笑,却笑得不是那么的开心,就好像是一种惭愧,是一种懊恼。
“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东西,放不下呢……”
放不下的是回忆,也是执念,是让人软弱的根源,是让人眷恋觉得美好,偏偏与自己前路相悖的存在。
他只是很简单的告诉洛汐。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任何事情都是选择,选择一方,再放弃一方是最正常的事情。”
“那选择也有对错之分……”
洛汐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样好像就能让自己做的决定无怨无悔。
许念却在她的眼神里摇摇头。
“选择没有对错之分,只是在乎你的立场,别人的看法。对你自己而言,只有后不后悔的区别。”
洛汐咬住了薄唇,她的表情是罕见的那种动摇。
“如果都会后悔呢。”
“那你能都选择么。”
“不能。”
“先成全一部分,再去后悔一部分就好。”
许念如此给了一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还是没有告诉对方该去怎么选。
其实洛汐已经明白,他更希望自己如何选择了。
或许……不是他的希望,或许只是自己内心的希望而已,只是这么觉得或许能让自己内心的负罪感更少一些。
但是真的能如此么?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之后,自己到底会为之后悔多久,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她最不希望的事情不是这些压力都扑面而来,而是自己忍不住的依赖他,忍不住的让他帮忙。比起失去身上得东西,她更不想失去的是这一路走来的自己。
这个不完美的,倔强的,甚至有些可笑的自我。
或许自己软语相求,或许自己面临绝境,他真的会忍不住帮助自己,或许真的很轻松的度过艰难的境地。
但是……在那之后,自己算是什么呢?
一个寻常的女子,哪里都可以见到的女子,软弱的女子,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帮助的女子。
这个女子可以叫张汐,也可以叫李汐但是再也不会是洛汐。
看着许念一点点的撑起身子。
他说。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后总是会想明白的。”
洛汐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从身后贴着他的背。
火热的娇躯,如此熟悉的曲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却没有让许念立马升起火焰。
他没有说话。
洛汐也没有说话,似乎因为某种异样的情绪,刻意的将什么隐藏了起来。
她只是抱住了许念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迅速的绕到了少年的身前,将许念直接按倒在了床上。
好像是什么熟悉的画面在面前重演。
许念也不知道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似乎和往日都不同,将会牢牢的住进自己的记忆之中。
床边本来习以为常的桃夭大人吓了一跳,立马跳到了一边。
接着就看到了沉默着不做声的男女,开始了纠缠与撕扯。
不过看起来像是单方面的。
“诶,等等我衣服……”
尽管许念还是记得自己的衣服,但是显然对方不在意。
眼神是炽热的执着,好像能把火都烫伤。
她只是不断的撕扯着少年的衣衫,让他的上身暴露在自己的眼中,更加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她熟悉,让她仿佛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狂热。
她俯身下来,直接捧住了许念的脸颊,亲吻少年轻薄的嘴唇。
他给自己的感觉有的时候像是寒冷的湖,有的时候又像是轻飘飘的云。
谁也无法将其捕捉,谁也无法彻底的控制。
反而只有有那些欲望的人,反而会越陷越深。
偏执的想要控制,或许已经是沦陷的开始。
是啊……自己沦陷了。
早就沦陷了。
当她红唇略微有些肿,气息都不匀称的时候,才松开了对方的唇齿,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少年。
看着他无奈的眼神。
露出了熟悉的,仿佛终于回到自己身上的属于洛汐的笑容。
“我会舍不得你,但是别忘记我。”
“许念……”
“勿忘我。”
衣裙从她的身上滑落。
完美无瑕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亮的刺眼,细腻的远超精美的瓷器。
精致的锁骨,那细腻的腰线,高耸的酥胸。
历历在目。
许念不会因为这样的美景而记住一个人。
当她扶着少年的肉棒缓缓坐下来的时候。
当少年感受着敏感之处进入到一个紧窄温热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法忘记有这么一个叫做洛汐的女孩了。
勿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