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挺烦人的
许念没有让白翦进入自己的房间,他就站在了门口,没有退让的意思。
而白翦似乎也没有兴趣进入这个少年的房间,只是在门口的位置和这个门里头的少年平静的对视。
似乎两个男人的眼神里都藏着不同的东西。
只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彻底的说破。
“我和你也不算熟吧。”
许念看着对方如此说道。
在对方的身后就是呼啸的北风和阴沉的黑暗,仿佛代表了一场即将席卷起来的风暴,现在正在隐隐的怒吼。
而在少年的身后则是熹微的在摇晃的烛火,仿佛是一个来不及出现,就要熄灭的黎明。
但是存在永夜么?
白翦笑了笑,“不熟没有关系,只是现在你好像遇到了一些问题。”
白翦指的是什么,许念很清楚,他只是摇摇头。
“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看着少年否认的模样,这些都在白翦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意外,只是继续说。
“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对于你的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你不想暴露,你想维系现在的生活。但是这一切有难度,难度在于不是你怎么想就可以,要看别人怎么想。”
许念的眼神没有变化,靠在门框上,慵懒而自然。
“为什么要看别人怎么想。”
白翦似乎很乐于为这个少年解答问题,在他看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实力是怎么回事,但是对方对于这个世界太不了解,或许这才是他如此小心翼翼,又不愿意脱离平凡的生活的最大原因。
让自己看起来普通平凡,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很简单,主宰魔域的终究是魔神殿。你想要维系现在的生活,基于你的能力本来是不可能的,因为谁都会忌惮你的存在,你应该清楚,自从龙头城的事情之后,无论是魔域还是人宗亦或者道门,都有无数人想要知道玄狐是谁,而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人能确定,不过我这么草率的确定你应该不会介意。”
“你想多了,这和我无关。”
反正就算是所谓的证据拿到许念面前他都会这么回答,已经不算是遮掩和嘴硬了,只是算是一个习惯。
白翦似乎也知道这个事情,不计较他这么回答,只是继续说。
“所以呢……首先要达成的就是共识。魔神殿在魔域的力量无比强大,远比你表面了解的更多,外头流传的甚至只是冰山一角。只要你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他们也会给予你更多的回报。至少在我看来,你应该要比那个血极宫的商渠有用吧,你该如何选择呢?”
许念却是看着白翦,显得耐人寻味的问。
“选择是什么?”
白翦微笑着,似乎觉得这个少年现在应该陷入迷茫了,他的确握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似乎还对这些没有准确的判断,也不明白究竟这些人对于他的态度是如何,一方面想要维系现在的生活,一方面却要面临身边的重要的人不断的因为他而被影响。
也是,该迷茫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力量也是珍宝,让人崇拜,让人痴迷,也让人忌惮。
他该明白他的存在会让多少人坐立难安的。
“选择……你是准备坐视不管呢,还是准备稍微靠近魔神殿一点。如果你选择了前者,可以当我没有出现过,如果你选择了后者……商渠那里,我会帮你去游说,这样你什么也不用付出也不用暴露。这一切,就会像是一场过眼烟云,说散就散。”
许念看着白翦,没有说更多的话语了。
他只是看着对方说。
“慢走不送。”
白翦微笑了一下。
“其实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江燎原死的有些冤枉。”
门关上了,对方也离开了。
就像是如他所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因为好像许念已经做出了选择,的确,许念是做出了选择,他也不在乎对方如何看待。
他怎么觉得不重要,自己如何觉得才重要。
有些事情需要弄明白的事情他不会吝啬。
“挺烦人的。”
他躺在床上,这么自言自语的说道。
——
时间已经是第六天了。
无数的加急情报送回了欢喜宗里。
都是在说血极宫的人马距离十二洞天到底有多近了。
究竟该采取什么措施,而十二洞天的其他宗门对此保持了什么样的态度,没有一个例外,都是无能为力。
有些是直接当作不知道,有些还是客气的委婉表达了无法帮忙但是十分同情的心情。
在宗门的这些长老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如果真的要拖到对方上门来,到时候恐怕简单的交出一个人都是无法善后的了。
毕竟血极宫的人马远道而来,就带回去一个人?谁给她的这么大的面子,这么大的排场?
信里的客气,都是假客气。
而在这一天,接到了所有情报之后的沈欲只是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一切往常,我来处理。”
她们都不知道这个宗主打算怎么处理,似乎也没有人真正知道她的计划,她的所想。
她只是这一天一个人出了门,也没有让人带来任何人。
而在这个阴郁的天气,来到了一扇门前。
她敲响了门。
没过多久,门开了,而里头出现的却是一个戴着白狐面具的女子。
“有什么事情么,沈宗主。”
沐晚桐十分的客气,态度一如既往的没有变。
即使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明面上是如此的大。
沈欲看着她,简单明了的说。
“有件事情可能需要沐姑娘你的帮忙。”
“是血极宫的事情?”
沐晚桐如此问道。
似乎虽然只是作为一个外人暂时的居住在这里,但是对这个宗门许多弟子都不知情的事情,她很清楚。
沈欲点点头。
沐晚桐却说,“这个我能帮的可能不是很多,血极宫我也不是很熟。”
沈欲却摇头道,“没事,不用沐姑娘做什么,只是需要你送我去一个地方,你和我一起就行。”
沐晚桐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算是……他的提醒?”
沈欲哑然失笑,该怎么告诉这个女子她的敏锐呢。
那天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少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忘记了某些人的存在,该利用的时候就利用。】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戴着白狐面具的女子,当然如果要这么说是他的提醒的话,估计那个少年会直接否认。
自己好像都有些染上他的习惯了呢。
“也可以说我自己的判断吧。”
沐晚桐微笑起来,即使对方看不到。
“你这么说,我大概就明白了。只需要我陪着你过去就行了?”
沈欲点点头。
“大概都不用你出手。”
沐晚桐想了想说,“不过沈宗主这么信任我,倒是让我没有想到。毕竟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们的目的,是两个方向,算是矛盾。”
沈欲摇摇头。
“我只是清楚,他不会陪我去而已,你知道的,他不屑于这样的付出。”
沐晚桐点点头。
“坐我的马车吧,我准备一下。”
说到了他,那就是切中自己的弱点了。
她并不为难,相反,她甚至希望这个女人要求的更多,因为反正偿还的不会是她,而是总是试图显得不重要的那个少年。
每个请求都是付出,而自己的答应也是一种心机。
——
“悬长老,距离欢喜宗也就两日路程了,如果今日我们快马加鞭,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
简陋的营地,燃着的篝火,以及那些简单的帐篷,都说明了这一列队伍来去匆匆。
在这个下午,血极宫的弟子恭敬的对着这个深受宫主信赖的年轻男子禀报道。
他看起来十分的兴奋,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有着强烈的期待。
但是阿悬只是看着对方摇摇头说。
“不用了,就停在这里。”
“啊?停在这里么……不赶路了?”
“不用赶了。”
“为什么……”
“会有人过来的……好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该操心的,有什么事情立马通知我。其余人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好吧……”
阿悬静静的坐在了一颗倒下来的枯树上,作为被当成了商渠心腹的人,他的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天赋如何,或者是多么服从命令,甚至不是忠心耿耿,而是有着适当的聪明。
当然这种聪明都是要建立在商渠的基础上,否则那些聪明都只会成为让自己付出代价的罪证。
不要试图去做更多的事情,不要试图以为自己比上面的人更聪明,这就是阿悬的处世原则。
这次他没有等待太久,很快有人来禀报他,欢喜宗来人求见。
他在第一时间见到了对方。
两个女子。
一个是欢喜宗的宗主沈欲。
一个则是戴着白狐面具姓沐的女人。
“沈宗主,我本来是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你的,但是看到这位沐姑娘,我大概明白了原因。”
沐晚桐默不作声,只是站在那里。
但是阿悬已经感觉到了压力,这个女人的传闻犹在耳畔。
她的实力,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但是沈欲在这个时候却像是自废武功一样,主动的说。
“放心好了,沐姑娘只是送我前来,算是保证我得安全。至于欢喜宗和血极宫的事情,她不会插手。”
阿悬眯起眼睛看着对方。
“沈宗主,这么说,你不觉得自己太托大了么?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说服我们进攻欢喜宗的理由?我看……你好像也没有把我们要的人带来啊。”
沈欲看着阿悬,有沐晚桐在身边,她的确镇定了许多。
也能顺利的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和你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沈宗主不像是带来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会让她离开魔域,至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是你们的事儿,我不做要求。然后……事后我会送上一些资源算作补偿。”
阿悬笑出声来。
“这样就够了?沈宗主,你看看我们来了多少人,你如果说这位沐姑娘打算插手,说不定还有商讨的余地,但是她既然不打算插手……你凭什么认为你有狮子大开口的资格?”
可是这次阿悬没有吓到沈欲。
她仰起头来,丝毫不落下风的看着对方说。
“我觉得你们是来好好商量的,我直接将底线告诉了你们,希望不要将其当成笑话。你可以回去争取商渠意见,但是我能做到的,只有如此了。至于更多的……有人不会答应。”
“……”
阿悬皱起了眉头。
因为对方很轻易的切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