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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重庆战役上

大国股东 大白菜的苦逼 11061 2025-05-12 15:05

  法国人怎么选择,谷雨无所谓,法国人在中国这座大棋盘中,并没有太大的分量,法国的目标一直是尽可能的维护殖民利益,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所以他们并不怎么出声,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在英国人后面亦步亦趋。

  虽然云南是法国的势力范围,但是云南的殖民利益和整个共产党根据地的商品转口利益孰轻孰重,法国人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谷雨并不担心法国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狮子大开口也是必然的,所以谷雨准备让法国人见识一下共产党的战斗力。

  当然不能和法国人,但是可以和英国人打呀,英印当局在缅甸,在西藏,在新疆不断折腾,还在安庆炮击了四路军,这笔账谷雨得和他们好好算一算。

  怎么算,自然就是在缅甸,谷雨准备培训缅甸的抵抗组织,以报复英国人的炮击,同时也让法国人好好看一看共产党的折腾能力。

  就在谷雨思考的时候,王若飞同志按照约定时间,奉命过来报告,因为西南战事顺利,需要大批干部。此时河北、山西、河洛和中原四省根据地的第一轮土改已经完成,可以抽调再抽调一批干部南下,王若飞同志将率领这批干部南下。

  毛泽东同志虽然是西南局第一书记,但他主要负责军政工作,而且他也不可能长期待在西南,所以作为西南局第二书记的王若飞将实际主政西南,并兼任重庆市委书记,重庆将成为一个直辖市存在,并把重庆建设成为第二个太原。

  在南下之前,谷雨有些工作需要交代清楚,同时也要听一听王若飞同志的想法,谷雨先是问候了一下王若飞同志的舅舅,著名教育家黄齐生先生,听说老人家身体比较好,谷雨笑着点点头,然后开始了正题。

  西南地区的治理,早就有成熟的方案,先把反动势力横扫,镇压反革命,再进行土改,然后解决土改中出现的问题,这三板斧一下,大问题就没有了。

  当然了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的特点,西南地区和内蒙三省,热绥察比较相像,有三个大问题,一是鸦片的种植范围太广,涉及到的老百姓太多;二是袍哥等地方反动势力比较巨大,匪患非常严重;三是少数民族众多。

  经历过热绥察三省治理的共产党,对于处理这些问题,自然也有心得,谷雨与王若飞交谈了一番,指出了几点。

  首先一定要狠抓农村工作,稳定社会基础,这就是征粮、剿匪、水利、禁烟、反霸等,保证西南地区的控制。

  征粮,要保证西南地区三十多万野战军和多达几十万俘虏,以及各类脱产人员的生活,还有修理都江堰,川陕公路,川滇公路的建设,这自然需要征收大批粮食。

  同时还要建立起各地的供销社,建立起川盐、桐油、猪鬃、生丝等的专卖制度,并迅速启动人民币和贵金属的兑换。

  西南历来饱受匪患困扰,谷雨要求必要灵活运用分散与集结的战术,实行军事进剿与政治攻势相结合,扑灭匪患后,继续清除藏匿于广大农村的残匪散匪,并进行反恶霸势力和镇压反革命斗争,务必让广大人民获得安全感。

  同时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是满足城乡建设各方面需要的根本之策,剿匪应与生产相结合,迅速解决西南鸦片种植面积之广、吸毒人数之多的棘手问题,谷雨认为此事意义重大,比打下重庆还要重要。

  其次是民族问题,西南是我国少数民族最多的地区,少数民族人口占全国少数民族人口的60%。许多少数民族群众还跨居在漫长国境线上。

  谷雨认为,我们对西南各民族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要着急建立民族自治政府这些东西,民族地区已经实行改土归流的地方,先继承过来,按照原来的模式运转。

  不过不要征收苛捐杂税,不能搞民族压迫,要尊重当地的文化传统,也不要碰各民族聚居区的内部事务,更也不要打击民族首领,即便是奴隶主也不要碰。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建立深入到民族地区的供销社、医院、汉语学校等,让民族地区接触到现代文明,让民族地区的群众向我党靠拢。

  同时建立民族学校,培养民族干部,但谷雨要求很明确,只能讲统一的中华民族,我们的祖先都生活在一起,长期交流,只不过我们住的地方不一样,但都是一家人,与洋鬼子、日本人不是一路人。

  宣传时,要多讲民族团结,少讲过去的一些矛盾,对于过去汉族欺压少数民族群众,要把责任推到帝国主义、封建地主和官僚的挑拨离间,现在人民政权建立起来了,穷人当家了,天下的穷人要联合在一起,共同与恶霸地主、贪官污吏做斗争。

  我们要尊重民族地区的文化传统,但要想法设法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语言,绝不能搞民族区分这一套……

  说到这里,谷雨严肃的说道,“王若飞同志,少数民族地区有自己的语言,他们在自己的聚居区内传承,我们要尊重,但也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他们创造什么语言,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只会害人害己!

  他们和我们交流时,可以写汉字,说汉语嘛,这样我们才听得懂,才能和他们交流,才能知道他们想什么,要是他们习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习惯写乱七八糟的文字,我们还怎么跟他们沟通?

  一些乱七八糟的语言还是帝国主义者创造的,把帝国主义者侵略中国,挑拨中国民族和谐的语言当成宝贝,这些同志是昏了头!

  还有一些同志动辄就是苏俄如何如何,苏俄有苏俄的文化传统,我国有我国的文化传统,绝不允许照搬苏俄那一套,谁敢乱来,让他先到统计司过一遍!”

  谷雨说得非常严厉,他的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共产党在整治那个国际支部时,查到了大量东西,这些东西报告上来,陆续在党内披露,党内同志都十分震惊。

  这帮人有的支持和外蒙合并,有的则各进一步想独立,自身力量不足,对共产党压制他们发展非常不满,就想依靠苏俄,还有的想依靠日本,乃至于国民党。

  对这帮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给他们戴上日本特务和国民党特务的帽子处死,即便是靠拢苏蒙的,同样处死,当然了不会那些明晃晃的理由,但为了未来考虑,这些人都用别的理由处决,但在档案中记录了一笔,以备未来核查。

  处理了这帮人之后,自然也要牵连到很多人,不断有民族干部被牵扯进去,谷雨毫不犹豫的下令抓人,此时牵连的干部和群众已经达到数千人,谷雨知道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由着康生牵连,以至于蒙族干部有些人人自危。

  当然了,得到谷雨欣赏的乌兰夫同志除外,这段时间这位民工委副书记,做了不少安抚工作,同时也为蒙族纵队的建立做了大量工作,接下来他将担任蒙族纵队政委,协助骑兵司令员孙德胜一起进攻宁夏……

  谷雨做事还是比较讲究的,这些被牵连的人,谷雨并没有动杀心,但、往往会先被送到陕西的劳改营,这是共产党的惯例,也不算苛待他们,同时按照谷雨的指示,牵连到的家属一连迁徙到陕西,未来即便平反他们,他们也别想回到内蒙。

  共产党目前真正使用的就是在进入内蒙地区后,培养、提拔和靠拢的那一批民族干部,对这些共产党亲手提拔的干部,谷雨还是比较信任的。

  当然了,他们能够被提拔,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语言,他们必须熟练的掌握汉语,能够写出汉字,最好是向乌兰夫同志那样,连蒙语都不会说,也不会写,这样的蒙族知识分子才是党最需要的……

  这帮人处理之后,接下来就轮到那些传统蒙族王爷们,对那些有影响力的王公贵族,当然要留下,而且他们还是共产党政协最尊重的客人们,备受共产党重视,被邀请到共产党根据地住下,子女和党内高层的子女安排一起教育。

  不过他们的狗腿子,其中有血债的全部被消灭,家属迁走,将这些王公贵族的政治根基彻底消灭,这样一来,这些王爷和他们的后人做一些橡皮图章,安抚人心还是比较合适的。

  第三批就是黄教的那些喇嘛,对他们只能慢慢来,目前谷雨对他们还是非常尊重的,甚至于蒙族传统习惯,把小孩子送到喇嘛庙;或者牧民把自己的大笔收入交给喇嘛庙,谷雨都不允许下面的干部干预,要尊重他们的传统习惯……

  这些比较愚昧的东西,需要等教育上来了才能解决,没必要强行改变,当然了,给喇嘛们这么多优待也是有条件的,喇嘛作为蒙族文化的传承者,不能阻止对蒙族群众的汉语教学,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蒙族群众说起汉族。

  某支部那些事,谷雨还能理解,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党内一批昏了头的干部,竟然也和这帮人有些联系,甚至私下说一些昏话,甚至有人抱怨谷雨的民族政策不符合这个,不符合那个,这些话也相继被抖落出来。

  看到这些之后,谷雨十分愤怒,这帮人的档案从此就被红笔记录了一笔,有其他问题的人相继被拿下,变成了劳改营的一员,没有问题的,也会被限制使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别想有上升的机会。

  谷雨的态度异常坚决,谷雨自然今天特别对王若飞强调了一番,王若飞自然知道谷雨对民族问题的极端敏感,当然这也不奇怪。

  王若飞同志是贵州人,贵州本身就是多民族地区,他又是官宦子弟出身,自然很清楚谷雨这一套民族方案的正确性,这也是谷雨挑选王若飞负责西南工作的重要原因。

  王若飞仔细汇报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提出要在适当地时候实现改土归流,谷雨满意的点点头,告诉他不要着急慢慢来,一步步解决,首先从经济和文化上入手,要向打仗一样,先把外围阵地摸清楚,再发起总攻,在此之前,尽量不要引起较大的震动……

  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线,所以针对西南地区复杂特点,中央决定分批实行土改,民族聚居地区先暂时不土改,民族杂居地区在取得大多数人同意情况下再土改,整个土改分三批进行,尽可能平稳顺利。

  而随着成都的解放,重庆也即将解放,平稳接管城市,大力发展经济,自然变得非常重要。没收、接管官僚资本工业企业,建立国有企业,同时准备兴修成渝铁路和制造运营轮船,解决蜀道之难,促进生产迅速发展。

  谷雨特别提到了卢作孚的民生船运公司,该公司先后收买并入中外各家航业的船舶近40艘,经营航线由川江一隅逐步延伸到长江中下游,拥有资本金三百多万元,吨位将近两万吨,并逐步扩大投资范围,兼营煤矿、染织、水电、船舶修造、银行保险等业务。

  这是西南地区最大的民营企业,谷雨要求没收官僚资本股份,并补充资本金,实现国有控制,并允许其他民营股份退出,其具体政策仿效保晋公司,当然了,实际经营可以交给卢作孚,胜利银行担负大股东角色,要发挥这位民族企业家的潜能。

  最后谷雨提到了西南地区的外交,而谷雨这一番交代,让王若飞同志大吃了一惊,谷雨告诉他,滇越铁路对我们未来的抗日战争和工业建设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要和法国殖民者搞好关系。

  你在法国留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让你过去,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做好与法国殖民者的关系,保证滇越铁路可以为我们所用,完成进出口。

  但殖民者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要想和他们平等合作,必须展现出我们的力量,怎么办呢,我们要对法友好,但是对英国要强硬,用英国殖民者的下场来威胁法国殖民者,逼着他们与我们合作。

  英印当局在缅甸的殖民统治并不稳定,英国人在缅甸每个县区只有一个行政官员和一名警察,非常依赖地方势力的支持。

  我们对应的办法就是联系和培养一批缅甸的革命者们,专门对着英国人对手,把英缅殖民地搅和一番,一报安庆之仇,二就是让法国人知道我们的威胁,逼着他们与我们合作,三可以从缅甸的民族主义势力那里获得各种资源……

  谷雨同时告诉王若飞同志,一绝对不允许向他们灌输马列主义,绝对不允许向他们传播我们的革命经验,我们只做生意,缅甸的革命者用物资与我们交换武器弹药,其他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二绝对不允许支援越南的国际支部,绝对不允许他们在共产党根据地建立据点,或有任何活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是为了中国,我们没有任何支援其他党的义务;

  三就是与中南半岛的华侨华人取得联系,要争取他们的投资,并与他们建立生意往来,要尽可能的增加进出口,卖出根据地的商品,获得更多的外汇,进口机床设备等等……

  交代了三点之后,谷雨解释道,“王若飞同志,我们首先是中国人,我们只能为中国的国家利益服务,我们需要华人华侨为我们的建设提供资金、原料和技术,而东南亚的华人华侨大部分是东南亚社会上层,他们绝不希望南洋土著民族做大。

  我们可以打倒南洋的殖民者,但绝不能动摇南洋的社会结构,那只会让华人华侨不满,损害他们的利益,对我们有害无利,切记,切记!”

  王若飞同志沉默良久,这才说道,“谷雨同志,若是苏俄同志问起,我们怎么解释?还有,国际无产阶级的联盟,真得没有希望吗?”

  “苏俄同志要是问起,那就请他们先解释一下苏日中立条约,他们可以做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十五,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们!

  至于国际无产阶级联盟,有没有希望,那是苏俄同志需要考虑的内容,作为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弱国的政党,我们根本没有资格谈论什么国际主义,先把中国建设好,才是实实在在的!

  王若飞同志,只要我还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书记,未来我党的任何外交行动,都只会依据中国的国家利益来进行,我们绝不能浪费有限的国家资源!”

  谷雨的话说得非常直白,甚至于赤裸裸,王若飞同志沉默得点点头,然后站起身,主动说道,“谷雨同志,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处理西南工作!”

  “要是毛泽东同志和其他西南局委员有什么意见,你不要当面和他们冲突,向我汇报,我来沟通!”

  “是!”

  想了想,谷雨说道,“我们既然打到了四川,罗思藏问题也该纳入正题,那边海拔很高,西南局研究一下,挑选一个纵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在出动,一定要把困难想充分,这一块你要问一问刘文辉,他应该有不少想法,要认真倾听。”

  “是!”

  “王若飞同志,记住对英国寸步不让,可以主动行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就算闹翻了天,也不要紧,我给你们兜底;但我们必须与法国交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触碰法属越南的殖民利益,滇越铁路和海防港对我们意义重大!”

  说完,谷雨伸出了手,王若飞同志也伸手,与谷雨握在了一起,送走了王若飞之后,谷雨又想了想他对西南的安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随着镍矿被抓到,随着非镍炮钢的研究成功,制约共产党战时军工生产的限制因素已经基本扫除,现在就是想办法出口各种战争物资,换取工业化必须的设备,建立起基干工业。

  现在才是1935年,到法国战败,怎么还有五年时间,这五年时间非常关键,最为稳妥的进出口通道就是滇越铁路,只要这条路畅通,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很多。

  至于与英国的关系,早早准备的谷雨又不是蒋介石,并不在意有没有滇缅公路,自然不在意与英国人闹僵,与英国人闹僵了,美国才会乐意给他更多的贷款,甚至于斯大林也会给一些新增援助。

  共产党先捶一顿英国人,然后等到日本人打完了蒋介石,再好好教一教日本人做人,等到二战之后,就可以逼着日本人去南洋,最好再捅一捅印度,让英国人有机会死光最后一个印度人。

  等到美国人参战了,已经证明了战斗力的中国共产党自然就成为了美国人拉拢的对象,到那个时候,怎么着也能在南洋啃一块大肥肉,争取到了战后,连工业化的资金都能解决大部分,英印太肥了,连铁路都有五万多公里,太肥了,实在太肥了!

  等到战后,谷雨准备向失去了世界霸权的英国人摇一摇橄榄枝,急需工业化的中国和失去了殖民地的大英帝国,那是绝配呀,他们连喷气发动机都卖给老毛子,没理由不和新中国合作呀,我们要的都是完善产业链而已,要求不高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一点都没有错,希望他这一次活学活用能够获得丘吉尔的赞赏,呸呸呸,这个败光了大英帝国家底的烂人,他有什么资格点评自己!

  就在谷雨得意洋洋,准备欺负英国人之际,重庆战役打响,负责青木关前沿阵地攻击任务的27师79团团长王来贵正在和连长李成春一起观察敌阵地。

  四川战役从去年七月爆发,到十月攻占南充后,取得了局部胜利,到了今年二月,成都和平解放后,四川大局已定。

  从二月中旬开始,除留守成都平原的一个纵队和无数政治工作者以外,六兵团、七兵团和九兵团四川全境发动了一连串攻势,准备彻底解决四川问题。

  根据总部的安排,九兵团进攻云贵,主力云集的六兵团除一部向南配合九兵团拿下贵阳以外,主力则沿着成渝公路向东,参加重庆战役。

  而在这段时间,新兵云集的八兵团主要任务就是牵制重庆的刘湘主力,徐向前同志做得非常出色,将刘湘主力牢牢限制于重庆周边,刘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共产党军队攻城拔寨,将四川一口口吃下,却一筹莫展。

  刘湘也曾几次试探向东进攻,不过徐向前同志利用平行峡谷的有利地形,层层阻击,又有万县和达县不断运过来的枪炮弹药补给,刘湘几次向东突围都没有取得成功,甚至还被打了几次埋伏,损失惨重,向东突围不成,刘湘只能退回重庆。

  当然了,这段时间,刘湘也没有闲着,他开始了大动员,将大批保安团升格,总兵力增加到二十多万人,同时刘湘的兵工厂也不断疯狂生产,轻机枪,迫击炮的数量不断增加,发誓死守多山的重庆,与共产党决一死战。

  随着六兵团八个师会同炮兵集团东进,重庆外围战役正式打响,面对二十多万,还拖着几百门大炮的共产党军队,刘湘在重庆外围的多个防御工事相继被突破,败兵不断涌入重庆城,川军士气更是不断衰落。

  西南方面军轻松突破璧山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重庆第一关青木关,相传缙云山脉跨过嘉陵江,向西南逶迤,到青木关处,突然断裂,形成一个山口,东北面称为宝峰山,西南面称为虎峰山,那山口就自然形成一个关隘。

  这道关隘自古就是重庆通璧山、铜梁、合川以及川北的要隘,不论是民国前“界三县为成渝孔道”,还是1933年成渝公路开通后,青木关都因两山夹峙,地形险要而著称。

  无数次四川军阀混战,青木关一带往往都是双方争夺的要点,这一次重庆解放战役,自然也不例外,青木关又叫五塘,一塘二十里,也就是说青木关离重庆一百里地,打到青木关,也就摸到了重庆的大门口。

  刘湘深知青木关的重要性,他在青木关一带修建了大量工事,又把最精锐的潘文华师放在了青木关一带,而负责扫荡前沿阵地的是红四方面军的起家部队,原红四军第十师,现在的27师79团。

  老红四部队作战非常勇敢,但是战术上不够细致,有不少缺陷,最大的缺陷就是对三三制的贯彻不力,冲锋队形太过密集,这段时间的重庆外围战斗,老红四部队就吃过不少亏,牺牲比较大,79团也同样如此。

  79团团长王来贵是安徽金寨人,做过几年铁匠,大革命时期就参加了农会,大革命失败后很快就入党,参加红军,资格很好,红四方面军扩军时,他被任命为红四军第十师师长。

  川陕兵团成立后,红四军第十师被整编为27师79团,他担任团长,本来也没什么,后来听说四兵团鄂豫皖一些后辈干部的任职,王来贵就有些不太舒服,说了一些抱怨的话。

  王来贵不识字,又不爱学习,但很会打仗,天分很高,非常擅长偷袭,所以一路升迁到了师长,但这一次他发牢骚太过没轻没重,竟然说什么早革命不如晚革命,甚至还跟党的第一书记谷雨比较了一番资历,立刻就被人报上去了,差点被打成反党分子。

  张庚农也知道红四干部的素质,这种公开发牢骚的同志恰恰说明他没什么心思,给他的处罚也只是党内警告,同时撤职,暂时代理原职,也没怎么跟他计较,但是他需要在战场上表现出能力,要是再把败仗,搞不好就没机会了。

  当然了,张庚农乘机以加强学习为名,调整了79团团政委,给王来贵配了一个能力很好的政委,让政委好好监督王来贵学习,都做到团长了,还不爱学习,大字都认不了几个,以后怎么指挥作战。

  但是王来贵性格有些粗暴,相当不服气撤职的命令,学习时也不认真,甚至不给政委脸面,当面大吼大叫,虽然政委没有介意,但这件事还是被徐向前知道了,他不得不把王来贵叫到了兵团指挥部。

  徐向前很喜欢王来贵,但他非常知道避讳,他把王来贵狠狠骂了一顿,不认真学习,战术不精,有那个时间去发牢骚,还不如好好学习战术,要是再这样不学好,一直不进步,就这样还敢喊着要当师长,小心扒掉你的军服!

  王来贵来骂得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敢说,副司令员林喜则十分温和的与王来贵聊天,摆事实讲道理了一番。

  一个排长晋升为连长、营长只是一个量的提升,层次上有所进步,但本质变化不大,只要负责执行,管着冲锋打仗就可以了。

  但从营到团却是一个质的飞跃,团靠的是智慧,团级干部需要指挥战役,还要协调各方面的力量,必须知道如何配置兵力,炮兵和重机枪怎么设置阵地,未来还有高射机枪和高射炮,以后还会安排反坦克武器,你都要妥善安排,这些都是学问。

  另外团一级单位有团部、炮兵、工兵、后勤、政治部等比较完全的机制,你要协调这么多人一起工作,让他们能够配合好,全团的工作才会有起色,同样也是学问。

  以前在红军时期,没什么重武器,几个人一条枪,一个团也就几挺机枪,有门炮金贵的不得了,你不识字,很多东西不了解,还能指挥过来,但现在不行了。

  现在部队的装备提升很多,现在一个团有三千多人,如果加上随军的民夫,有四千多人,未来可能更多,相比于原来的红10师,人数差距并不大,但是情况却复杂了好多倍。现在管理一个团,比你以前管理一个师还要费劲,你有没有感觉?

  先是被上级领导搓弄了一番,林喜又摆事实讲道理,说得又十分在理,王来贵这才服气,老老实实开始学习,跟着政委学习认字,同时听政委和四路军调过来的团参谋长仔细讲解步兵战术,有了不少进步,最近刚刚打了一个很漂亮的仗。

  在进攻川军某一据点时,王来贵侦察了解到敌人的旅部设在镇子中央,防御重点在正面的通道,东西两面的悬崖防守较松,正面在夜间12点以前防守严密,下半夜不少官兵要抽大烟。

  得到确切情况的王来贵在后半夜指挥79团战士从两侧悬崖攀登上去,一时许,指挥一部实施正面佯攻,而另两个营实施侧面突袭,其中一个营直插敌人旅部,活捉了敌旅长,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这一仗自身几乎没有伤亡,抓的俘虏多得管不起饭,缴获枪支堆了十几间房子。

  此战打得太漂亮,王来贵获得了兵团司令部公开嘉奖,自然官复原职,既往不咎,而且79团还被点作青木关主攻团,看看他攻坚能力怎么样。

  事实上,王来贵并不知道,此战注意他的不仅仅纵队和兵团领导,远在太原的谷雨也在关注此战,谁让他的牢骚话太夸张了,张庚农记忆深刻,还向军委做了汇报,谷雨自然记住了他,虽然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但只要表现好,谷雨也愿意树立这样一个典型………

  王来贵没有说什么话,一脸严肃,面沉似水,看上去心事很重,从他坚毅果敢的眼神中,连长李成春知道他的任务不轻松,确实很不轻松。

  李成春接过王来贵的望远镜看了起来,这是靠近成渝公路旁边一个有200余户人家的中等村庄,离青木关很近,村内人家多数居住在村北集团家屋群,村西北有一小广场,西南有一座大庙,村南有些零散的独立家屋,地形比较开阔,村中有一条400米长的街道,直通村西大庙。

  这么一个自然村落,高高低低竟有30多个碉堡,真可称得上碉堡林立了,30多个明碉暗堡中钢筋混凝土梅花碉就有18座,每碉都有主碉、子碉(也叫护卫碉、杀伤碉)、外壕、铁丝网等设置。

  村西北小广场筑有7米高指挥碉一座,大庙北侧有屯兵高碉一座,村西南有重机枪碉一座,村中心有炮碉一座。为不丢阵地,是以大庙为中心的环形防御工事。

  四川没有水泥厂,也没有钢铁厂,所以在青木关外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碉堡群,出乎了王来贵的意料,也不知道刘湘哪来的钢筋水泥。

  但从刘湘不惜血本,建立了这样的碉堡群,也可以看出青木关的极端重要性,可以这么说,为了守住重庆,刘湘连老底子都拿出来了。

  除了碉堡群极端坚固以外,防守的部队为敌军一个加强营,敌营长甚至曾经吹嘘,“工事坚固火力严密,易守难攻,强过一师的兵力!”

  王来贵先是鼓励了一番李来春,要拿出主力部队的架势来,然后告诉李成春,“没有叫你们营领导,人多了会暴露目标,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给营里汇报一下情况,今明两天就要想办法拿下这个碉堡群!”

  李成春当即向团长表示,坚决完成任务,本来攻打这样的堡垒肯定要配备炮兵,不过王来贵跟川军打交道比较多,对川军的战斗力不太看得上,他又很擅长打夜袭,觉得可以试一试夜袭,啃不动了再喊炮兵支援也来得及。

  王来贵此举一来是穷惯了,二来也有别苗头的意思,他认为四路军出身的部队太浪费子弹炮弹了,这么对付川军,简直是大炮打蚊子。

  此时太阳虽已落山,但天还未黑,王来贵等人的侦查行动很快被敌人察觉,敌碉堡的交叉火力开始向他们射击,能够得着他们的碉堡都开了火,唯有1号碉没有向他们射击,甚是奇怪,这一情况引起了李成春的注意,是不是他们不想与我们为敌,或是有投诚的意愿?

  夜幕降临,四野又恢复了寂静。李成春的六连轻装前进,以奇袭的动作越过铁道线,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向敌据点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地公路,前面就是敌一、二、三号碉。这里,敌碉相对分散,公路两侧有排水沟,便于接近敌人,李成春准备从这里撕开口子。

  再往前靠近,一个高5米的梅花碉,三层火力,底一层上两层,便是敌一号碉。为了摸清敌人的布防情况,李成春决定派人上去,将其悄声无息地“摸”下来。

  李成春把二排副排长李三水叫来,让他带人,顺排水沟绕到敌碉后面,包抄上去,用“摸”的办法,把它摸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目的是抓几个活的来,好了解一下敌人的布防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李三水带领六班铰开铁丝网,抄后路绕到梅花碉背后,悄悄地摸了上去,奇怪的是敌人竞没有一点防备,碉内仅五六个人。

  几名战士突然进入敌碉,犹如神兵天降,碉内川军大惊失色,顿时手足无措。战士们低声喊道:“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守碉排长赶紧说:“交枪吧,交枪优待。”带领守碉的一个班放下武器投降。

  得知这一消息,李成春喜出望外,立即跟了上来,经与投诚过来的王排长交谈,才知其深明大义,早有投诚之意。

  只是怕上司发现了收拾他,顾虑重重,正发愁犯难,人心隔肚皮,一直没敢有动静,下午曾瞅机会用白毛巾与红军联络,因距离太远,目标太小,红军没有注意到。他也怕邻碉发现,仅摇了几下,没敢再摇……

  李成春猜测投诚过来的这个班是刘湘的21军第六师十八团三营七连三排七班,旁边两个碉堡也由该排八、九班值守,所以让王排长去把这两个碉堡里的川军悄悄地叫下来,红军一定保证他们人身和财产安全。

  王排长不愿去,有顾虑,有为难情绪,他说:“我投降了,就够丢人啦!喊得人家听见了,都要骂咱。”

  李成春向其讲了红军的宽大政策,指出他的行动是为人民立功,对人民有利,也对他手下的弟兄们有利,能保存他们的性命,是光荣的,等到重庆解放了,他们作为起义战士,家乡分地时也会得到优待云云。

  听李成春这么一说,王排长慢慢放下了心,悄悄地跑到对面两个碉堡下,低声叫下来八、九两班。

  八班长交了枪之后还说:“排长,我把地雷拉了吧!”王排长说:“你拉地雷干什么?”八班长说:“不然人家说咱们一枪不响就投降了红军!”排长说:“反正一个名誉落出丢了,还说他干什么!”

  八班长交了枪,还不下碉堡,后叫他下时,还落了两眼泪,王成春知道他们思想斗争很激烈,但他们更知道共产党大军靠近,重庆守不住。

  就这样,六连兵不血刃悄悄地撕开了碉堡群的口子,开辟了一条进村通道,此时大约是夜里12点多,投诚的王排长,带出轻机枪两挺,小型迫击炮两门,步枪十一支,而此时,敌人还被闷在鼓里,全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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