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李主席认可所说种种,张云龙自然要准备一大堆资料,他一边说,一边介绍,李润石同志对经济不太熟悉,李海越同志就不一样了,他这个高新区主任任务就是让大大小小的企业落地,虽然他可能不太懂专业上面的东西,但基本财务和大的方向还是了解的。
化纤工业哪怕在后世都是印钞机,在这个化纤工业高速发展的时代自然是新兴产业,而中国纺织业一直缺乏服装面料,每年都会进口棉花和各种化纤原料,所以哪怕整体规模不算大,李海越也很清楚这个项目只要能够按照时间表投产,就能赚到钱。
但张云龙资金杠杆比较大不说,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他的原料来源可能会出事,国内化纤厂大多是从原料开始一直到人造丝出产,投资巨大。
张云龙没那么多钱,他的化纤厂却是短途,他需要进口相当数量的化工原料,但国内化纤厂不会轻易卖给他,进口的话,他需要外汇,而民营企业想拿到外汇,也比较困难;从苏俄进口也是一条路,但苏俄的化纤工业也不算很强,自己目前也不是很够。
所以李海越盯着这个问题不断询问张云龙,你怎么解决原料问题,张云龙听完,心中大喜,李副市长盯着项目可行性入手,这绝对是好事,说明这很有希望。
他仔细解释了一番,他认为自己筹办的厂子并不大,河北省计发委肯定批准,河北有天津石化和永久黄这一类的大化工企业,所需原料国内总是可以提供一些的。
若是不够,他可以进口,他计划从苏俄远东进口石油或者民主日本的煤炭,转运到本州日本,换成化工原料,拉回国,生产出来的人造丝出售,然后再购买各类生活物质出售给苏俄,完成这个三角贸易。
整个过程中,他压根都不需要外汇,而且其中最难的部分对苏贸易,他经营过多年,哪怕是困难时期,也有相当的营业额,哪怕不是对日出口石油,出口远东地区的木材和各种矿石也是可以的。
而对本州日本的贸易也压根不用担心,日本非常欢迎从苏俄和民主日本就近进口各种原料,并对华出口各种物资,这一块他早已经打通了,还把一些日本的机床设备等等买到了苏俄和东欧地区,日苏两国都对他比较满意,当然了,国家也满意,有些苏俄需要的设备国内也需要……
听到这里,李海越很是吃惊,“云龙同志,你真是有一套,竟然有这么宽阔的路子!”
“呵呵,我们部队出来的同志敢打敢拼,但凡有可能,总要试一试,而一旦某一位同志取得了突破,我们这些老战友也会跟着沾光!”
李海越听完很赞赏的点点头,张云龙则继续吹嘘部队同志的能力,他还说这一次搞化纤,也不是凑不到足够的钱,关键是现在大家伙要做的事情特别多,我这边把别人的钱借了,别人的项目发展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最好可以找到更多的解决之路。
李海越笑着问道,“你这个项目有没有考虑放在武汉?”
“我也接触过武汉的同志,不过武汉招商局的同志似乎兴趣不大!”
“这一点都不奇怪,武汉一些同志好高骛远,总想着对飚上海,要搞就搞大项目,对民营小项目不屑一顾,殊不知国外的大企业每一个都是从小企业一步步起来的,没有小哪来的大!”
张云龙十分奇怪李海越同志的说法,哪有这么批评的,就在此时,李海越询问他放在河北的原因,张云龙说明了几点理由,靠海,有港口和靠近油田的优势,而且他和当地领导干部非常熟悉,打了不少年交道,当地领导干部有极强的活动能力,能提供不少配套资金。
“有极强的活动能力?这位钱市长什么来头?”
张云龙呵呵笑了笑,“一个四十刚出头的正厅级市长,肯定很有背景!”
李海越点点头,看向父亲,“爸爸,沧州的钱正邦市长是什么背景?”
“你呀,这些事情就算不关心,也应该知道!”
“党内那么多干部子弟,要全部认清很难,而且据我所知,党内没有姓钱的高级干部和著名烈士,这肯定是那种绕来绕去的亲属关系,我哪里分得清楚!”
“你呀!”李润石同志摇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正邦同志应该是容强同志这一边的亲戚,小时候也在你们那个幼稚园待过,他并没有出国,抗战末年上的大学,读的是电力,后来分配到天津电厂!”
“天津电厂?张宪平一直就在天津电厂,当年在上海,我和他年岁相当,经常一起玩耍,他还时不时把家里好吃的带到幼稚园,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
听到李海越同志提起三十多年前,李润石同志多少有些内疚,他想了想说说道,“钱正邦在天津电厂搞得不错,被推荐为后备干部,他搞经济有一手,县长、县委枢机都做过,四十出头就能做到沧州市长,能力肯定不差,要不然在地方待不住,你弟弟就没有待住嘛!”
李润石父子交谈时,张云龙没有插嘴,李海越总不能冷淡客人,他笑着说道,“钱正邦背景够硬,怪不得你要放在沧州!”
“是沧州给的条件不错!”
李润石同志冷不丁说了一句,“你既然和钱正邦关系不错,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张云龙嘿嘿笑了笑,“没有,就算钱市长有什么要求,也不会找我!”
“嗷?为什么?”
“我是做外贸的,媳妇又是俄国人,太招摇了!”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李润石同志笑着说道,“不管有没有找你,你是部队出来的,做生意必须有底线,不能什么要求都答应,要不然很容易陷进去,这些天广播电视上播放了不少东西,值得警惕呀!”
“呵呵,我国内主要工厂在香港和出口加工区,那边比较规范,这一类的事情少,其他地方主要是投资老战友的企业,并不掺和具体管理,也不会与干部们有太密切的接触,我现在真正要费心思的是苏俄!”
“苏俄?你是怎么和苏俄同志打交道的?”
“一言难尽呀!”
张云龙告诉李润石同志,这老毛子不仅仅死喝酒,而且相互之间倾轧很厉害,打通苏俄的关系很困难,即便他扑腾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麻烦,前几年,苏俄领导层换人,从上到下一遍调整,很多关系网又要重建,头疼死了。
“这么麻烦,你还做对苏贸易?”
“对苏贸易来钱呀,我们出口的各类生活用品利润比较好,我们除了进口各种苏俄的原料产品以外,他们的二手机器、车辆和收割机什么的都非常便宜,用废铁价就能买到,拉回国修理一番卖出去就可以赚不少,乡镇企业的起步阶段很喜欢用这种低成本的机床。
而且这和老毛子打交道也有比较好办的地方,这老毛子不管是军人,还是KGB,亦或是干部,大多眼皮子很浅,给一点西方的东西就打发了。
这帮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对西方非常向往,把洋鬼子的东西看成是宝贝,对中国的东西总是不屑一顾,事实上,他们不知道中国很多地方都追了上来。”
李润石同志的手微微一颤,“苏俄群众真得那么向往西方?”
“何止是群众,苏俄领导人也是这样!”
他说起了在苏俄听来的赫鲁晓夫的笑话,他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孩子般天真烂漫地想去美国迪士尼乐园看米老鼠,美国人不让他看,他竟然暴跳如雷……
不仅仅赫鲁晓夫这样,苏俄的年青人都这样,苏俄老百姓最喜欢改装收音机,然后偷听西洋的电台,他们对电台里面的内容深信不疑。
“老毛子喜欢喝酒,一喝酒以容易发酒疯,然后把听到的东西到处乱说,辱骂苏俄制度和领导人,毁灭领导人的画像,写匿名信,反正什么事情都有!”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这私下里收听西方电台的人太多了,只要不公开闹出事情,比如放给别人听,私下里偷偷听,KGB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管不过来!”
李润石同志心中大震,“这是美国的和平演变呀!”
“苏俄也知道,可他们没办法,我也问过老丈人,老丈人说当年打到德国,发现德国人过得那个好,而国内呢,还是缺这个缺那个,大家早就不耐烦了,也不再相信宣传。
到了后来,赫鲁晓夫上台,又反钢铁,他虽然盖了楼房,但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还在古巴服软,长得又滑稽,大家也烦他,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苏俄,自然也更喜欢收听欧美电台了!”
“科兹洛夫呢?”
“科兹洛夫这个人倒是事情不多,不过他是靠舔赫鲁晓夫上台,又把赫鲁晓夫赶下台,苏俄上下对他也不是很满意,所以这收听敌台的事情还是很多!”
李润石同志沉默片刻问道,“你觉得我们国家听的人多不多?”
“肯定有人听,但不会太多,真正相信的没多少!”
“为什么?”
“咱们建国才多少年,帝国主义在中国是什么样子谁不清楚?怎么可能信他们?咱们国家虽然与美国有差距,但蒸蒸日上,发展得很快,但差距也越来越近了,大家伙心气高着呢!
再说了,咱们又不禁止出国,这些年去过美国的人也有不少,美国什么样子,知道的人不少,美国虽然日子过得好,但也不是什么天堂,根本没有电台上说的那么好!”
李海越想了想说道,“也有不少人偷渡到美国去了,福建最多!”
“去美国那是为了赚钱,美国工资高,各种家电和小汽车已经普及,哪怕去美国打黑工,一个月赚到的钱,也是国内的十倍以上,美国辛苦干一年,顶国内好几年的,有本事的当然愿意出去!
不过那些去美国的人实也挺苦的,他们缺乏稳定的工作,只能打短工,又要躲着警察,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地为生存而斗争,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
美国的种族歧视也非常厉害,《排华法案》取消也才三十年,他们不仅仅歧视黑人,搞种族隔离,对我们中国人也非常歧视,我们国家过去的人普遍缺乏稳定感、安全感与幸福感。
最坏的是一些华裔,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就打电话叫移民警察,大家辛辛苦苦干活,不仅没钱,还要被抓到号子里,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真是败类,都是同乡,怎么能干这种事!”
“这美国人自私的很,大家自己顾自己,人与人之间缺乏真诚的互动与纯洁的友谊,美国才是真正的世态炎凉、人情如纸!
那些早些事情都是跑到美国的反动派,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的统治一开始吃了些亏,后来就组织队伍,搞战友会、同乡会,这些年好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大家伙非常怀念国内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亲密无间的同志关系,背井离乡的他们自发地意识到友谊是人生最可宝贵的财富,对我们党和国家他们也非常想念,他们辛辛苦苦赚到了钱,大多也都寄回了国,支援国家建设……”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事了!不过现在咱们国内人与人之间友好无间的同志关系已经淡漠了不少!”
“这倒也是,有了钱之后,大家眼里都只有钱了,不过再怎么样,也比美国好……”
“云龙,你去过美国?”
“去过,而且不止一次!我当年赚到了一些钱,也很好奇美国,正好有老战友在美国站住脚,邀请我过去看看,我从香港去了美国,待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就回国了,美国是赚钱的地方,但我们中国人要想在美国过日子,难熬的很!
现在有了波音707,去美国容易多了,我隔个两年就要去美国一趟,拜访客户,顺便也见一见老战友,这美国就那么回事,还是咱们国内好!”
“要是人人都和你这样想就好了,咱们很多留学生出国之后,就不愿意回来了!”
“迟早也会回来,华裔在美国有天花板,到了一定层次就上不去了,嘿嘿,这打工的做得再好,美国人能给他们二三十万美元顶天了,可在咱们国内就不一样了!”
“二三十万美元还不多吗,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到十万人民币,这些人有我几十倍收入呢!”
“看着是不少,可在国内做生意赚得更多,梦想电子您知道吧,现在股票跌得那么多,但即便如此,那些个被配股的研究人员也有几百万身家!
这别的企业也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梦想电子背后站着一尊大佛,谁都能垮,梦想电子垮不了,以后他们的股票身家几千万、上亿也是有可能的,这么一算,出国哪里比得上留在国内?”
“梦想电子毕竟只有一个!”
“创业板那几十个企业中,名下股票身家百万的不再少数,我们国家发展快,这些企业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美国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的增长率并不快,差距肯定会越来越近!”
李润石赞赏的点点头,又闲聊了一番之后,最后李海越答应只要张云龙符合信贷条件,他会帮忙联系一些贷款,他的身份很符合上面的扶持要求,张云龙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能这样就不错了,总会给一点的!
张云龙离开后,李润石同志一直沉默,通过今天的交谈,他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社会主义试点区有不少国有企业的规模比张云龙要大,但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张云龙这种挖空心思追求利润,打通各种路径的决心,也没有相应的激励措施,就算有人想得到,也不会去做。
不仅仅中国如此,苏俄也一样,从张云龙的种种说辞中,他发现苏俄企业远远不如中国,这些企业只听上级安排做事,压根没有想过通过种种办法发展,也没有必要去想,毕竟什么都是上级决定的,比中国的灵活性还远远不如。
很明显,市场经济虽然会造成贫富差距,但经济利益激励下所产生的创造力却也是巨大的,中国这么多年的高速进步,不仅仅是党政系统的功劳,更是广大人民的功劳。
而在这个全国上下都在疯狂追逐利益的高速发展期,他再怎么说市场经济的缺点也没有用,大家承认他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只要生活贫困的群众愿意努力,总可以看到一个个发财的机会,所以全国上下现在想的是以富人为榜样,尽快发财致富,至于富人的剥削,他们并不在意……
革命只会出现在上升途径被封堵,自身生存又成问题的时刻,当大家看不到希望时,才会想着搏一把,而在此之前,尤其是目前,没有人会想着革命,革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现在凭借努力能赚到钱,能过上好日子,为什么要革命?
想到这里,李润石看了一眼正在仔细阅读张云龙那些资料的海越,他和润民一样,他们肯定都看到了这些,他们无数次说他不合时宜,或许说得就是这一点吧!
李润石同志事实上也知道这些,他一向看得远,他希望按照党的纲领建立一个没有剥削的社会,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伙一定要吃二茬苦,而且还乐在其中,此时他彻底明白过来,不管是党内,还是国内绝大部分人想的是我要努力成为剥削别人的人,而不是被剥削的人。
只有在上升途径被堵住的时候,那些被剥削者在绝望之际,才会去追求一个理想的,没有剥削的社会,但一旦取得成功,他们的想法立刻会改变,他们会迅速改变初衷,想着成为人上人,而不是想着去创造和巩固这个理想的,没有剥削社会。
这是普遍的思想意识,所以不管他怎么说,党内同志也都不会听他的,而谷雨同志呢,李润石同志知道他理解自己的想法,但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也知道党内同志的想法,他站在了绝大部分同志一边。
他很清楚,只要给广大人民一定的上升空间,就会吸引无数人去钻这个上升空间,而不至于出来闹革命,聪明的他迅速构建了一个绝大部分人都满意的新时代。
领导干部们满意,他们可以继续掌握巨大的权力,子女也可以继承一定的权力,还可以经商谋利;那些民族资产阶级也能满意,新民主主义社会驱逐了帝国主义和官僚资产阶级,给了他们获得更多财富的机会。
李云龙这样的新兴资产阶级更加满意,他们通过战争获得了一定的原始积累,这些年走南闯北,迅速崛起,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私营企业,他们攫取了这个时代最多的蛋糕。
那些搞通俗的人文类知识分子和理工类知识分子也满意,他们可以获得财富,可以成为社会的中坚;广大工人农民,他们也看到了生活不断改善,虽然相对速度最慢,但财富也在积累。
在这个新时代中,似乎人人都有好处,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国内财富在不断累积,而且分配相对公平,不管是吃肉还是喝汤多少有的吃。
所以这就不奇怪谷雨疯狂的推动各种科学研究,不断引进外资,并对外扩张,这会不断增加财富,只有对增加财富有好处的事情他都会做,哪怕骇人听闻。
但那些不利于财富积累,甚至损害财富增加的事情,他就会坚决反对做,所以他比钢铁同志做得还要赤裸裸,钢铁同志虽然一肚子小心思,好歹还吹一吹世界革命,谷雨直接就是怎么破坏怎么来,周边各国CP运动起不来,中国的不断镇压是决定性因素。
同样不奇怪的是,谷雨毫不犹豫的整治党内那些搞投机取巧的二代子弟和那些只有一张嘴,一事无成,却想着分蛋糕的旧知识分子,财富虽然在不断增大,但要想相对公平,就一定要压制不劳而获者,如此才能更加持久,也更能获得群众的拥护。
谷雨也知道,等到财富增加缓慢或者不再增长,等到分配不再公平,革命还在发生,他搞社会主义试点区,搞基层民主试点区,应该就有这方面的考虑,这既会探索一些道路,也会给党留下转型的空间,也有利于他个人形象的塑造。
但什么时候会出现革命?至少现在不会,李润石同志心里很清楚,过去二十年中国积累了不少财富,科技水平突飞猛进,这会支撑中国长时间的高速发展。
中国还有庞大的势力范围,在非洲还在扩张,就算国内发展好了,中国还可以发展势力范围内的各国,从这些国家的发展中攫取财富,谷雨培养的干部体系和张云龙这些军人出身的资产阶级绝对做得出来……
李润石同志相信,中国最起码还可以再高速增长个二三十年,这会带来无数的上升空间,而谷雨目前的种种维护公平的措施,至少可以再维持二三十年,若是他再挑选一个不错的接班人,也许还会支持更长时间,也就是说,未来二三十年,人民都会看到盼头。
而按照谷雨同志的讲话,新的一轮科技革命可能就要启动,而每一次科技革命的推动,又必然会带来更多的发展,到那个时候,又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这又可以带来二三十年的增长。……
若是一切都符合谷雨同志的推测,那么中国的高速发展将可以持续四五十年,甚至更久,而到那个时候, 不仅李润石同志自己肯定会作古,年纪更轻的谷雨也基本会作古。
一个政策能管用个几十年,还不够成功吗?他有什么理由质疑,谁会真正在意几十年后可能出现的问题?哪怕是再超前的政治家也不会因此束手束脚。
而今天听了张云龙对苏俄社会的描述,李润石同志发现苏俄社会比他想象得还要不堪,苏俄的企业各种浪费,职工心不在焉的干活,偷听敌台,而军政干部则被张云龙用一些西方的东西摆平,让张云龙可以在对苏贸易中不断牟利……
要真正论起来,苏俄社会不管是公平程度,还是受教育程度,都远远好于中国,而这样的苏俄却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听起来甚至还不如信阳的群众,至少信阳群众肯吃苦,也在努力搞水利等等,老毛子都在搞什么呀?怪不得谷雨同志对苏俄越来越不以为然,也对中国未来的前途那么自信!
而今天的交谈,李润石同志也终于相信谷雨应对美国和平演变的路数是正确的,封闭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人民对美国出现太多的幻想,苏俄就是典型,而若想开放,就必须让美国获得好处,那也只能走新民主主义道路……
虽然谷雨那条路走下去,必然是“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但不管是国内发展的现状,还是与苏俄的比较,都证明谷雨这条路却是目前最适合中国,可以推动中国高速发展几十年,而他想出的那条理想之路却反而更像是一条死胡同,连弟弟、儿子都不支持……
忧虑、不安、孤独、孤寂、无助、无奈甚至是伤感、凄凉、内疚、悲愤、痛苦……最后这一切都化成了一声无语的叹息,李润石同志站起身,拍了拍李海越的肩膀,“别看了,张云龙搞得不错,我是知道的,他的资金缺口你帮助解决,你解决不了,我出面!”
李海越很吃惊,“啊?爸,你说的是真得?张云龙搞得可是资本主义!”
“就算是资本主义,那也是我们党培养的资产主义,对我党有很深的感情,以前上海那些个大老板什么刘鸿生、荣家兄弟可就不一定了,与其让他们发展,还不如让张云龙发展!”
“呵呵,也不如让我们发展,是不是?爸,你这番话已经和谷枢机差不多了!”
“世道如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你好好搞,不要让人瞧不起!”
“您放心的,我找的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那你要和张云龙好好学一些,他的脑瓜子比你活络多了!”
“爸,我搞的是高科技企业,和他的路数不一样!”
“高科技我不懂,但人性是相通的,你肯定要和人打交道,该灵活还是要灵活!”
“嗯,我知道了!”
李润石同志点点头,背着手离开了,看着老爷子,李海越同志有些纳闷,不会吧,老爷子转向了?不可能吧,张云龙这么有说服力?
李海越同志只是稍稍疑惑,并没有想太多,他之所以想出来创业,除了在官场干得不舒服之外,也跟他看到的太阳能热水器表现出来的良好性能有关系,他相信这一次创业会成功,非常成功。
相比于在官场上和人蘑菇,还不如搞一个企业出来,那更有成就感,不过武汉高新区管委会主任还没有出来,他只好继续扛着,等待人接班。
接替的同志很快就出现了,比李海越同志小四岁,曾经在苏俄留学学习地质,这些年一直在全国跑来跑去搞勘探的罗生沪同志来到了武汉,接替李海越同志担任武汉副市长、高新区管委会主任。
罗生沪同志是罗培国同志的侄子,革命时期,他的父母被捕,当时他的母亲正怀着他,监狱环境十分恶劣, 所以罗生沪同志出生不到两个月,母亲就出事了,李润民同志把他母亲的遗体和尚在襁褓中的他送到了湖南老家。
而罗生沪同志的父亲革命时期和谷雨共事过,不过他比较不幸,就在谷雨成为中央领导人之际,时任山东省委枢机的他被反动派抓捕,后来虽然被释放,但身体也彻底垮了,四十年代初就已经病逝,并没有看到彻底打垮日本帝国主义的那一天。
湖南解放后,罗生沪同志被安排到武汉读书,后来被送到美国留学学习地质,回国后从事石油勘探工作,这些年他一直跑来跑去,脚步不仅遍布全国,还多次前往伊拉克、苏丹、卡宾达等地,不仅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也与国外石油公司多有接触,有十分广阔的国际视野。
李海越同志辞职后,李润民同志推荐了罗生沪,谷雨与他交谈了一番,相当满意,因为两罗早故,谷雨也担心他的身体,罗生沪同志则告诉谷雨他这些年到处跑来跑去,身体很好,要不然根本扛不住,谷雨看了看他黝黑的脸庞,又看了看粗壮的胳膊,点点头,笑着说道,“要保持好,争取活到九十岁!”
谈话之后,就安排他接替李海越同志,罗李两人很早就相识,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很是亲热的完成了交接,然后带着他见到了李润石同志,李润石同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谈起了罗培国同志和他的父亲,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