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转生恶役·罪恶王冠(下)
她趁自己还清醒时,写信谴责赫里安的暴行。
伊利亚特家为她的名誉发起决斗,将博尔顿家派出的对手斩杀。
战败方需要支付大笔的赔偿,而社交季后半段,博尔顿伯爵没有再收到过任何形式的邀请函。
赫里安十二岁时杀父杀兄承袭爵位,身为私生子的他却比其他人还要重视血统与尊严。
因为他是皇帝的私生子,既高贵又卑贱。
他摔碎自己的自尊,又将它重新拼凑。
莉莉丝所为,轻易戳破他虚荣的表象。
赫里安会陷入所有人都嘲笑蔑视他的梦魇中无法自拔,直到被真正遗忘。
外面又在下雨,雷鸣不止,莉莉丝的心跳很快,身体阵阵发冷,再度骑上那匹马,房间变得黑暗,屋顶消失不见,昏暗的雨夜将她笼罩……
再醒来时,母亲伊芙守在床边,女仆长喊医生来。
原来她发了烧,不知缘由,直到雨停,体温才逐渐恢复正常。
莉莉丝从此落下病症,听不得雷雨声。
女儿苏醒后,伊芙便离开了。 她将一切交给女仆长,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她始终守候在昏迷的女儿身边。
她知道莉莉丝讨厌自己。
懦弱如她,也无法原谅令女儿出生、又无法照顾她的自己。
公爵夫妇的卧室,窗前的男人透过玻璃的倒影与伊芙对视,后者害怕而顺从地关上房门。
皇帝对赫里安的遭遇毫不关心,被这样轻易解决的儿子,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失败品。
他的手指温柔而细致地描绘伊芙苍白而疲惫的面容。
柔弱的夫人双腿悬空,脚掌因内里的柔软被刻意碾压而绷直,分泌的花汁顺着细白的双腿蜿蜒,手指无力地勾着窗帘。
她乞求对方拉上窗帘,乳尖不断摩擦粗糙的花纹,变得红肿坚挺,稍稍一碰,就难受得不行。
门锁拧动,温软的腔子霎时绞紧,走进来的伊利亚特公爵脱下外套,挽起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亲吻因痛苦和快感而失色的唇瓣。
柔白的手攀附上他的手臂,水润的眸子乞求地望着他。
公爵碧色的眼眸因欲望而幽暗,他弯曲食指,用指节摩擦妻子的肌肤,令她更贴近自己,二人肌肤紧密相贴,其间只隔了件单薄的丝绸衬衫。
他用坚挺的性器抚摸妻子的娇乳。
马眼对准乳尖,喷涌的白色浊液几乎要灌进她柔嫩的乳肉。
垂落的性器和乳尖间拉出暧昧的白丝,衬衫被抓得褶皱。
皇帝掰开伊芙的手指,将她的手捉进自己掌中,用舌头舔舐她流淌的泪珠。
他的欲望不曾发泄,仍然灼热而坚硬,忠诚地顶撞花心,几经高潮的腔子已经被不断分泌的汁液浸润得绵软发腻。
公爵夫人泣不成声:“求求你……里昂,给我……”
红酒淋湿的她被带到莉莉丝的房间,莉莉丝向她分享自己的衣橱,命侍女将挑选出来的裙子裁剪成适合的尺寸。
她略带局促,疑惑地看向莉莉丝倒酒的背影,无法理解她的行为。
莉莉丝递给她一杯澄澈的苹果酒,“你想当皇后吗?”
“教皇不可以结婚,但圣子的出身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赫里安不太行,他有疯病无风度,并且歧视血统不够高贵的人。”
“不喜欢苹果酒?”莉莉丝歪头问她。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自己——
乌黑色的长发微卷,自然垂落至腰间,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望向她。
我可真好看。她这样想,向莉莉丝推荐自己:
“我曾在教会做工,如果需要,可以为您所用。”
她还没有见证莉莉丝的野心燃烧,便听见公爵千金的卧室传来异响,她破门而入,看到满身鲜血的夫妇,一站一躺。
站着的女人手握烛台,回身看她。
锅子咕噜作响,刀砍骨头,发出咚咚的闷响。
女仆长亲自下厨,用红酒和香料烹调鹿肉。
将白面包切片、煎至金黄,再涂上满满的黄油和奶酪。
角落里的莉莉丝枕着手臂,背后是一袋打开的土豆。
刚刚熬好的燕麦粥里加了牛奶和蜂蜜,散发香甜的热气。盘中的鹿肉被贴心地切成小块,她拿起一片面包——
麦子的香甜和油脂于唇齿间蔓延。
热粥入腹,她的肚子、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她恨罗伯特,伊利亚特的姓氏在有权势的疯子面前毫无威慑力。
家族的荣光虚幻如泡影,她的手段只可依赖于过往的记忆。
血脉的联系脆弱如劣质的钢剑,她永远都是妥协、被舍弃的那一个。
红润的鹿肉流出血般的酱汁,她越吃越用力,如同咀嚼圣徒的肉。
慰问的信件、礼物连同给仆人的奖金一并寄往乡下,莉莉丝自二楼的落地窗俯视渐远的马车,回首便是书信桌旁的里昂·罗韦斯特。
一身常服难掩傲慢,说什么都像是命令,“罗伯特提议与你结婚。”
“您现在是父亲还是皇帝?”
“这不重要。”
“我想当公爵。”
里昂望着她。
莉莉丝拢了拢披肩,“私生子也好,婚生子也罢,没有人在意孩子母亲是谁。我会把红眸的孩子送给哥哥,作为交换,请在我的婚书上签字。”
“男方是谁?”
“杰克·威尔特,威尔特子爵的次子。”
莉莉丝与杰克在教皇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里昂和罗伯特父子相残,老狮子拖不了太久。
婚后第二年的冬日,她在乡下别墅中生下一个红眼睛的女婴。
产房昏暗封闭,不见风与阳光。
莉莉丝借着壁炉里燃烧的火光端详怀里的小生命,柔软湿润,像玫瑰花苞。
闻起来有乳酪味和她的血腥气。
是独属于她的珍宝。
陛下的信使来访,女仆为她找来一条像是毛毯的披肩,还有一件更厚实的斗篷。
她拒绝那件沉重的斗篷,“别这样,将炉火生得旺些。”
莉莉丝在休息室的壁炉旁会见他,燃烧的木柴发出滋滋的响声。
“向您道喜,伊利亚特夫人。”他恭敬地将一盒金币放到女仆的托盘上,“陛下很喜欢这个孩子,希望能在来年的夏天见到您,您的小天使呢?如果可以知道她的名字,我将不胜荣幸。”
“墨琳娜,墨琳娜·伊利亚特。”
“很美丽的名字,愿神赐福于她。”
“辛苦你了,”莉莉丝取出一枚金币放到他的掌心,对女仆说道:“去吧,带他饱餐一顿。”
她的视线从单薄的赏赐上挪开,陛下在不满,她应该开始思索下一步,或者贿赂信使……
好累,壁炉里跃动的火苗噼啪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生产后的每一天都是折磨,身体的疼痛甚至令她无法忍受女仆的脚步和呼吸声。
可怜的姑娘们不得不踮脚走路,等她睡着后再离开。
简直像个古怪的老妪。
莉莉丝自嘲着起身,腰背挺直,影子佝偻,走回她黑暗无风的卧房。
冬去春来,莉莉丝抱着两个月大的婴孩巡视土地,小孩子容易饿,奶妈的位置在持剑的侍从和贴身女仆之间。
哪片土地休耕,哪片土地播种,牛羊的分配……
婴儿因饥饿哭泣,奶妈抱走孩子,讨论继续。
农耕也是一种投资,这些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人自有一番智慧。
仆从气喘吁吁地跑到田间,贴身的女仆发现并走向他。
她听那人耳语几句,又迅速跑回莉莉丝的身边,用眼神示意她是件私事。
“夫人,罗伯特殿下来了,他还带了奶妈。”
莉莉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从持剑的侍从中挑出一人代为处理事务,自己赶回宅邸,她示意传信的仆从过来,将他知道的全部再复述一遍。
“皇太子骑马先到别墅,管家命我来告诉您,我路上撞见一辆马车,由皇家骑士守护,我从掀起的帘子中看见一张饱经风霜的女人的脸,我拦住他们,表明自己是您的仆从,他们奉命护送两个农妇做小主人的乳母,她们不会骑马。”
“你叫什么名字?”
“皮特,夫人。”
“皮特,”莉莉丝丢给他一枚银币,“你做得很好,现在跑回去,告诉管家好好款待我的贵客,但不要让他或者他带来的人接近我的墨琳娜一步。”
仆人跑回宅邸,很快没了踪影。
“安娜,”莉莉丝看向身旁,她最信任的侍女,“保护好我的女儿。”
“是,夫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罗伯特的马在别墅门前踱步,他骑在马上俯视接近的莉莉丝。
她一个眼神,安娜抱着女孩后退,被侍从保护。
刚刚处理事务的侍从跟在身后,与她走到罗伯特的侧面。
“需要我扶你下马吗?”
他垂眸又错开眼神,刻意无视她。
马头离她很近,没有丝毫后退的意图。
莉莉丝趁他视线转移,抽出侍从佩饰的短匕,不等骑乘的人反应,准确地扎穿马的动脉,喷涌的鲜血脏了衣裙,她冷眼瞧着皇太子跌入泥里,睫毛上的血珠滚落。
“日安,太子殿下。”她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从他的身侧走过。
仆人们安静跟随,安娜仍躲在侍从中,刻意远离。
自那次事后,两个人的关系跌入冰点,里昂的试探更令她窥见皇储的险恶。
她拒绝被利用,从他的诡计中脱身,于是他极尽诋毁,将她视作仇敌。
为皇子到访举办的小型晚宴平静无波,深夜,莉莉丝看过奶妈给女儿喂食,并将安妮留在那里。
罗伯特邀他的妹妹饮酒,后者沐浴在月光中,丝毫没有与他开口的想法。
她面颊红润,黑色的长发宛如丝绸,漂亮的眼睛从不在他身上流连,哪怕是只有彼此的当下。
清风掠过鼻尖,他闻到淡淡的乳香和甜美的薰衣草香,闭眼幻想妹妹裸露的身体。
现实中的莉莉丝与他分坐于桌子两端,沉默地看向窗外的月光。
希望他不要打破这份宁静。
“送给这个国家最美丽的女人。”他拿出一条璀璨的宝石项链,核心的红宝石有莉莉丝拇指的指甲大小,借月光端详,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
“很漂亮的颜色,”她放回兄长掌心,将自己披肩的长发撩至一侧,示意他为自己戴上。
他从妹妹的发顶俯视她的项链,得以抚摸她不同于他们的、更偏向于公爵夫人般的细白肌肤,“很适合你。”
手掌沿着链条下滑,止于妹妹的胸前,她捉住罗伯特的手,抬眸看他。
他的唇很近,棕色的碎发垂落,几乎要接触她的脸颊。
两个人注视彼此,呼吸声越发清晰,大约是酒意发作,他的脸在发烫。
他按在莉莉丝肩上的手用力,将她钉在椅子上,无法逃离。
乳香越发浓烈,混杂着薰衣草的甘甜,令他的头脑发胀。
深邃的眼眸紧盯猎物,从眼睛到宝石,手上的茧摩擦肩头,莉莉丝用一种冷漠而厌烦的眼神看着他。
两双宝石般的红眸,谁也不肯退让。
他吻她修长的脖颈,沉醉于她身上甜腻的香。
罗伯特留下两个乳母,任谁都知道她们的作用。
莉莉丝清晨离开别墅,她们哀求着想要陪她的女儿离开。
她抱着长出乳牙和头发的墨琳娜,心都柔软起来,“小声点,不要吵到墨琳娜。”
马车渐行渐远,两个农妇的血染红门前的土地。
侍从们仅忠于莉莉丝,宣誓愿为她献出生命。
公爵府邸一如既往的奢华古朴,她的房间整洁、弥漫着薰衣草的香气,衣柜里已经挂满时兴的新裙,仿佛她不曾离去。
女仆拜访她,呈给她一个药瓶,“夫人,这是从杰克老爷的柜子里发现的,您不在时,他从外面带回来,还没有用过。”
里面装着不明的液体,莉莉丝给女仆两枚金币,“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一个月前。”
那时罗伯特已经回到帝都。
莉莉丝将药瓶还给她,“盯着他,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用这瓶药。”
“是,夫人。”
女仆离开她的房间,莉莉丝转而吩咐安娜:“去把马夫叫来。”
马夫奉命在她离开时监视杰克,他受过专业的训练,详细地汇报杰克去过的宴会、私下见过的人。
莉莉丝疲惫地挥手,他带着自己的报酬安静离开。
“安娜……”
“在,夫人。”
“陪我散散步。”
“是,夫人。”
夜晚,杰克敲响她的房门。自结婚起,两人便分房居住。
莉莉丝借着明亮的烛火端详她的丈夫——披着华丽的锦袍,散发着糜烂的贵族气息。
他不似过去般谨小慎微,为首都的绅士们所蛊惑,想同她行使丈夫的权力。
莉莉丝无法与这样的蠢货同房,借口旅途疲惫,打发了他。
次日,她命女仆将药剂带出,药剂师检查后得出它用以避孕。
未来的女公爵将她的丈夫放逐到家族最偏远的领地。
负责护送的侍从们提前数天回来,他们的衣服上有褐色的污渍,甚至脸上也有。
不要死。
落地窗前的莉莉丝看见他们将一具粗布包裹的尸体抬出马车,粗布表面可见血液洇湿又干涸的痕迹。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安娜说:“夫人,杰克老爷被强盗杀了。”
葬礼上,头戴黑纱的莉莉丝扫过人群,罗伯特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她可以想象他在皇宫里嘲笑她愚蠢的嘴脸。
任何有羞耻心的绅士都无法与一位新寡的女士调情。
餐刀切开半熟的羔羊肉,罗伯特当着父亲的面大快朵颐,他们在露天的花园中用餐。
里昂打量着他的儿子,他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政客,行事果断、手段狠厉。
他将自己的妹妹变作无人可摘的禁果,但所有常规都需为皇权让路。
“你准备如何说服教会?”
“说服?”罗伯特傲慢地笑了笑,“他们需要明白,谁才是掌控生死的神。”
教皇病重,代为主持丧仪的圣子回到他的休息室,意外见到等候多时的安娜。
“我的主人莉莉丝·伊利亚特向您问好。”
他挥退侍从,他们手持长枪,忠诚地守在门外。
“请您原谅她不能亲身前来,她即使身陷泥沼也没有忘记关心朋友,”安娜停顿,“请您小心渎神的魔鬼,她的丈夫,杰克·伊利亚特,便死于魔鬼的诡计。”
“女士,可否请您明言?”
他身处教会的权力中心,有无数的潜在敌人。
“抱歉,”安娜行礼告别,亲吻他的戒指,“愿您平安,伊利亚特家的门永远为朋友敞开。”
夜晚,黑斗篷的莉莉丝来到博尔顿的宅邸。陛下本想放逐赫里安,但罗伯特留他苟延残喘,令自己的亲卫看守。
她绕过监视,敲响他的卧室门,以她们曾经约定过的方式。
只见房门半开,从不见光亮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猛然将她拖入。
密不透光的房间中,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野兽般的眼睛紧盯猎物。
她被困在墙与他的身体之间。
监禁的生活没有夺走囚徒的活力,他像只饥饿的野狼,用牙齿灼烧她的肌肤,想活吞她黄油般滑腻的血肉。
手指轻点他的腰侧,随着腰身上移,隔着单薄的亚麻睡衣,勾勒背部的肌肉线条。
“等等,”莉莉丝不轻不重地按他的后颈,“猜猜我带了什么?”
窗帘紧闭,赫里安点亮陶瓷油灯,他的妹妹拿出奶酪、绿葡萄和两只可爱的玻璃酒杯,递给他一瓶未开封的葡萄酒。
酒色染红娇美的脸庞,美目流转——
赫里安的金发柔软散乱,刮理干净的下巴微扬,不见半分颓势,滚动的喉结向下,松散的亚麻睡衣间,可见他隆起的锁骨和饱满结实的胸膛,仍是那个优雅的伯爵模样,呼吸交融间,衣服无声落地。
他摸索到她束腰的绳结,随着绳带从两侧的孔洞脱离,手指抚摸她的肌肤。
他亲吻她裸露的肩膀,克制地含吻花瓣般柔软的唇瓣。
比他梦中的更加香软。
颈间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当她抬头看向他时,什么也不必说,他自甘沉沦于猩红的欲望。
他拿起酒瓶,自软白的胸脯蜿蜒至平坦滑腻的小腹。
他的额头触及宝石,发出窸窣的声响。
灵巧的舌舔舐妹妹身上的粉红酒线,娇喘连连,勾得他越发卖力。
花穴湿润难耐,她舔咬男人的耳朵,“哥哥,让我怀孕。”
赫里安的理智于瞬间燃烧殆尽,扑倒他的血亲,埋入温热的腔子里。
所有的怨恨与不甘于刹那间被妹妹的身体抚平,他感受到同源的血液隔着皮肉发出的共鸣。
宽阔的脊背有汗珠渗出,他贪恋于虚假的温柔,不断地榨取腔肉的汁水。
指尖摩擦娇嫩的蒂尖,棕黑色长发的莉莉丝颤抖着抱紧她的哥哥,纵情绽放。
他与妹妹同时攀上顶端,娇嫩的隐秘承受不住高潮和顶弄的双重刺激,吐出汁水的同时,豁开一道小口。
浓稠的白浆灌进子宫。
莉莉丝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赫里安抱紧她,满足又贪婪地渴望更多。
不顾妹妹疲惫的抗议,再度占有……
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亲人和爱侣,此时此刻,无人能将我们分离。
项链上的红宝石光芒璀璨,沉醉于这场背德的阴谋。
杰克去世后的第二年秋末,莉莉丝在乡下生下她的幼女桃乐茜。
她困于生产之苦,身体久久没有恢复。
通过来往的信件得知帝都的讯息:
教皇逝世,圣子继任,赫里安复宠。
罗伯特开始清算,曾侍奉被他灭掉的王国君主的红衣主教很多被教会收留,现在他指控他们叛国,他们中有人保留过去的信件,现今成为有力的证据。
他们被关进狱塔,两个月后,有人流放、有人终身监禁,有人送上绞刑架。
罗伯特对教会苛以重税,贵族畏惧皇太子,平民大半不认识文字,遑论神学。
塞缪尔被财务报告压弯脊骨,枢机主教们仍为各自的利益争吵。
他们被皇室打压,权势衰败,威信丧失,却不愿醒来。
像是永远长不大的雏鸟,在形似鸟巢的教堂里向年轻的教皇挥舞掉光羽毛的翅膀,索取利益。
他的银发失去往日的光泽,异色的瞳渐浑浊。
罗伯特的态度坚决而冷漠,很明确地表示,自己不需要教会。
赫里安答应为他进言,皇帝出于对老教皇的尊敬,答应减免大教堂两年的税收。
“你欠我一次,冕下。”
当他请求塞缪尔为他主持一场婚礼时,他谨慎地问道:“女方是谁?”
“你会知道的,你认识她,她很乐意由你见证我们的结合。”
他穿上长至脚踝的白色丝绸长袍,搭配金色的圣带和祭披。
仪式在大教堂举行,没有宾客。赫里安的男仆先行,铺上手工编织、两侧饰有金穗的羊毛长毯。
新娘从教堂的另一端向他们走来,塞缪尔在看清她的面容前,先注意到她那身华贵的礼服——
深红色的裙摆间,伊利亚特家的金色玫瑰骄傲绽放。
塞缪尔的胃在翻腾,刚刚早餐吃过的豆子好像要从胃囊里逃跑。
他压抑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劝说自己:
我受罗伯特桎梏,不可以再与另外两个流着罗韦斯特之血的贵族为敌。
莉莉丝神情恬淡,与新郎相携踩过红毯,男仆唱起圣歌,纯洁的声音在空荡的礼堂中回荡。
赫里安送给新娘一枚镶嵌青色宝石、形似皇冠的婚戒。
“天神在上,赐福于这对爱侣,愿疾病与贫苦远离,愿幸福与长寿常伴,我在此见证,你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彩绘玻璃上的人像在此见证愚行。
莉莉丝拒绝了赫里安的求欢,她回到帝都不久,太多事需要处理。
权力令人上瘾,她不想放手。
罗伯特突然来访,他看见桃乐茜时,神色平常。但安娜抱着小孩子的肌肉紧绷,警惕地盯着他的举动。
“带她去休息,”女仆退出书房,莉莉丝问他,“有什么事吗?”
视线变暗,柔软的后颈被人不轻不重地触碰,猝然的酥麻令她立刻拍开男人的手掌,“你又发什么疯?”
罗伯特看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眨了眨眼,退回书桌对面的椅子。
墨琳娜将继承伊利亚特家的爵位和土地,如果莉莉丝坚持,继任后,他可以给桃乐茜公主头衔,但是,他更想要个男性的继承人。
他年轻时被仆从报复,服食毒药,失去了生育能力。
只能向异母的妹妹屈膝。
没有得到回答的莉莉丝抚平自己皱起的眉,靠着鹅绒填充的椅背,与他对视。
她还有许多的文书要看,此刻却被迫和讨厌的人消磨时间。
女仆敲响房门,“夫人,博尔顿伯爵找您。”
罗伯特拒绝离开,赫里安进来时,他侧过脸,漫不经心地扫了来人一眼。
赫里安笑容不变,走到莉莉丝身边,刚刚罗伯特的位置,“午好,我的爱。”
他搭在莉莉丝的肩上,亲吻她的嘴唇和手背,视线从她细白的手指掠过。
他恨罗伯特的傲慢,恨不得踩断他时刻挺直的脊背,然而,监禁的生活令他清晰地认知到:
罗伯特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他不过是父姓博尔顿的外人。
即使拥有血色的眼眸,皇帝从未像承认莉莉丝那般公开承认他的身份。
莉莉丝的视线与对面的罗伯特交错。
他的眼神冷又不耐,左腿搭到右腿上,双臂环胸,像是在看一场糟糕的戏剧。
莉莉丝也觉察赫里安的刻意,她收回视线,微凉的手指触碰他敏感的后颈,并举起一叠文件遮掩。
罗伯特开口要讨论政务,一个眼神,不相干的人被请离。
房内仅一盏幽暗的烛灯,明灭的烛火间,腰间的手臂越箍越紧,赫里安亲吻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两人躺到缎面的床铺上。
他的脸埋进莉莉丝的颈窝,蹭她柔软的脸颊,嗅她身上、发间的幽香。
“莉莉。”他的声音又乖又懒,不久前洗过澡的身体散发着水润的玫瑰香气。
“莉莉。”他的尾音缱绻,像拉丝的蜜糖。
莉莉丝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圆润的眼半睁,睫毛长而浓,眼睑下倦怠的青灰清晰可见。
“罗伯特要攻打河谷城,如果愿意,你可以独自率领一支军队。”
柔顺的金发自指间流溢,又滑出掌心,剐蹭肌肤。
玫瑰般柔软的唇瓣亲吻她的手腕,湿热的舌尖留下转瞬即逝的水痕。
赫里安笑着,将她的双手压过头顶,含吻她的唇。
妹妹的乳尖随着呼吸不断亲吻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掌沿着她滑腻的肌肤游曳。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月光下的金发像破碎的星光,坠落到她的身上。
河谷被灭,赫里安战死。
博尔顿的领土肥沃,部分与伊利亚特的相邻。
由教皇出面,桃乐茜合法继承博尔顿的所有。
两个女儿稍大些,莉莉丝将她们送到伊利亚特家的城堡,聘请教师,以继承人的标准教养。
罗伯特以为追逐利益的莉莉丝会像只忠于繁衍的兔子,迅速找到下一任丈夫,生下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孩子。
她没有。
莉莉丝忠于权力,忠于家族,她费心经营自己的产业,赢得她应有的尊重。
三年后,有个年轻人公然抨击教会的腐朽,他率领志同道合的伙伴闯进某个红衣主教的家里大肆破坏,房子燃烧的浓烟半个都城都可以看见。
议事厅内,莉莉丝和皇太子吵得不可开交,她要将那群暴民关押,按律法处刑。
罗伯特主张他们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尸位素餐的主教需要受到惩罚。
两人越吵越凶,急促而清晰的声音于厅堂内回响。
“那群农民从你下属的领地来,殿下,先把那个失职的贵族丢进狱塔审问,再对教会无端发难不是更得体吗?”
“红衣主教约翰引起民众不满,理应被关押审问!”
“不可能……”
皇帝咳嗽几声,竖起手掌,公爵冷漠地坐回席位,罗伯特扫过她刻薄的眉眼。
会议后,国王邀请莉莉丝共进午餐,又因身体不适而提早离席,留她与罗伯特沉默地坐在圆桌两端。
后者主动为莉莉丝倒酒,甜香的葡萄酒总能令她心情变好。
今天的孔雀肉不合胃口,莉莉丝眼神示意,他递来自己的刀叉,莉莉丝将自己的那份切好喂他。
没有吃饱的莉莉丝喝了半瓶的红酒,回到自己在宫内的房间,吩咐信任的女仆:
“告诉塞缪尔,那个年轻人是太子的猎犬。”
太子同情平民?这些年遭他屠戮的城池又算什么。
“今天的肉是谁负责的?”罗伯特面无表情地赏了厨师十鞭。
莉莉丝醉了,陷进天鹅绒的柔软中,被面绣着皇族的黑松。
半梦半醒间,察觉有人接近。
男人没有说话,手掌托起莉莉丝的后脑,咬她易折的脖颈。
塞缪尔的刺杀失败,名叫泰勒的年轻人浑身是血地躲进法伦伯爵的官邸。
教皇的会客室外,侍从守着门口,确保无人打扰。
莉莉丝建议:“往那个年轻人的住所放点药草,再安排人散播谣言,确保人们看见你的人从里面搜出来的东西。”
泰勒被污蔑成巫师,牧师从他的地下室里搜到药草、毒虫和拉丁语书写的残篇。
与他发生过冲突的邻里都说自己感到不适。
夜里,被鼓动的人们冲进法伦家,教会的兵士乔装阻拦皇家的卫队,负伤逃跑的皮特被砸破脑袋,倒在暗巷。
罗伯特走进皇帝的寝室,仆从安静地侍立在侧。
灯火摇曳,他拿起枕头盖到父亲的头上、用力——
丧钟敲响,罗伯特从床上起身,左肩有一道新鲜的咬痕。
背后,金线纹绣的纱幔里,柔软的床铺上,墨发的妇人仍在酣睡。
巫术的审判愈演愈烈,民间流出新皇得位不正的传言。
塞缪尔拒绝为他加冕的消息插了翅膀,点燃压抑的帝都。
民众手持火把、农具,他们可以拥有的任何武器,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与罗伯特信任的臣属发生冲突。
人们从贵族的酒窖里搬出两个大木桶,用镐子敲出孔洞,搜罗目之所及的容器:
酒杯、碗、花瓶……
畅饮佳酿。
木桶在哄抢中滚落,咕噜咕噜的酒泉涌出,与鲜血、泥土混杂。
疯狂的人们用手舀起地上的深色液体,醉心欢愉。
教皇的住所内,塞缪尔为她倒了杯常饮的苹果酒。
“你要怎么收场?”
“等我们的陛下认识到教会的力量。”
他擅长战争,却不懂政治,不明白教会的力量。
“赫里安死在他手上。”
罗伯特太凶太可怕,他有忠于自己的强大军队,可以掀翻棋盘的力量。
塞缪尔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女人的小腹,没有说话。
莉莉丝浅尝杯中酒。
太涩,不香、不甜,今年的雨水太多。
马车路过法伦家的废墟时,里面漆黑一片,仍有挥之不去的焦糊味。
仆从扶莉莉丝下车,候在门前的管家提醒她:“夫人,陛下在楼上等你。”
卧室内,罗伯特躺在她的床上,睡衣的领口没有系紧,半隐的胸肌随他的呼吸起伏。
莉莉丝的手伸进他的衣领,抚摸他的胸膛,手掌刚好覆在乳首上,可以感知他的心跳。
活着的罗伯特。她想。
这里被她捅穿过一次。莉莉丝每每忆起他傲慢的神情变为不可置信,最后跪倒在自己面前,停止呼吸时,都会兴奋到战栗。
罗伯特显然会错了意,他拨开莉莉丝散乱的长发,拆掉她的发饰和耳环,亲吻她的眼底,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她背后的绳结,“要我帮你吗?”
莉莉丝抽出手,笑着转过身。
她穿得很简单,一件朴素、没有任何明显花纹的绸缎长裙,像是蝴蝶的茧衣。
细腻的皮肤不见岁月雕琢的痕迹,他的妹妹是被时间爱着的美人。
手指润湿,性器插入花穴。
好喜欢。他想。
爱她的眼、她的骨,发间萦绕的薰衣草香。
他捉住妹妹的一只脚踝,放到自己的肩上。
大腿像是蟹钳,夹紧滑腻的小腹。
紧绷的肌肉可以感知到原本平坦的小腹隆起的弧度,他好似受到鼓舞,掰开莉莉丝抓紧床单的手指,与其相扣。
入得更深、更凶。
湿润的小穴艰难地吞吐异物,黏腻的液体自交合处流出。
他像只沉默的野兽,棕色的碎发粘在额前,汗水沿熊般的脊背流淌。
莉莉丝的手被他的手扣着,腰身被他的腰压着,像是搁浅的鱼般难以呼吸。
“哥……哥……”她摆动鱼尾,婉转求饶。
他什么也没有听见,剖开她的鳞和皮,吞吃雪白的脂肉。
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有她。
皇帝不断削弱神权,地主豪绅看主教们的眼神如同注视圈中待宰的羔羊。
巫术的浪潮不歇,乡民们受未知的恐惧胁迫,祈求教堂的庇护。
寝宫内,金线绣的的床帏里,罗伯特枕在异母妹妹莉莉丝的膝上,耳朵贴近她平坦的小腹,“我们需要一个继承人。”
公爵抚摸他棕褐色的微卷短发,没有回应。
里昂·罗韦斯特没有其他兄弟,等到无子的罗伯特去世,如她这般的私生子将拥有争夺继承权的资格。
未来皇帝的母亲远没有皇位本身动人。
军队、粮草、善战的亲信……现在的她需要耐心地等待。
罗伯特完全不这么想,通过宗教改革,他的权力越发壮大,反叛者被他亲自带兵镇压,主谋被当场枭首,跟随叛军的教会人员送上绞刑架。
他需要合法的继承人,继承他的皇权、将罗韦斯特的黑松种满大陆。
塞缪尔翻阅教会的财政报告,议会通过有关教会税款的新法规,乡民的口袋里榨不出足够的钱财,得幸于皇帝的新政,部分贵族反过来与教会为敌。
议会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地方修道院腐败的报告,部分偏远的小修道院被投票取缔,他穿着谁也看不见的新衣坐在上席,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丝不挂,所有人都在假装他仍旧体面。
他邀请莉莉丝到自己的私宅,扶她坐上镶嵌红宝石的漆金宝座,底座由象牙雕刻的浮雕板拼接。
他单膝跪地,单手抱她的小腿,抬起右手,用手背触碰她的下巴。
信徒身穿白色的常服,银丝的绣纹像是云翻卷时层叠的浪,银色的长发简单扎起,随他的动作,自脊背滑落,垂至女神的鞋尖。
他无声地祈求着。
异色的眼瞳光彩流溢,柔软的脸颊伏贴膝盖,细软的碎发隔着长裙勾挠她的心脏,自下而上地、专注而慵懒地看着她。
她脱下鞋袜,脚掌踩上他结实的大腿,顺着绷紧的线条,用脚趾点他的欲望。
塞缪尔的呼吸渐粗重,克制地搂她的小腿,任由自己的欲望在她的脚下挺立,她踩着绷紧的布料,脚趾灵活地夹起顶端,瞧着他失神的面庞。
黏腻的液体洇湿丝绸的里裤,润湿莉莉丝的脚趾。
异瞳的教皇伏在她的膝上喘息,犹如温顺的雌兽,一身漂亮的银色皮毛被用来擦拭主人的脚掌。
罗伯特要墨琳娜和已故的法伦伯爵的儿子成婚,莉莉丝当场撕毁已经盖章的文书。
法伦家既是伊利亚特的臣属,亦是罗韦斯特的亲信,被暴民绞死的老法伦曾夹在皇室和公爵间摇摆不定,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唯利是图的恶徒。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议事厅内的臣属不敢言语,他们交换眼神,留二人独处。
莉莉丝语调平和:“离我的女儿们远点。”
“如果我死,她们也活不了。”
“莱恩很乐意戴上黄金冠冕,伊利亚特家永远是皇帝最忠诚的盟友。”
莱恩是罗伯特的异母兄长,里昂有许多私生子,现在只剩下她和莱恩两个。
“没有我的孩子,谁来替你背负黑松的旗帜征战,谁来完成你未尽的理想?”
罗伯特的眸子像两缕灼灼的火苗,恨不得烫穿面前人的皮肉。
“你都知道,你笃定自己不会输。”
“我的孩子由不得别人插手,你大可以回到皇宫,等那个不可能到来的希望。”
他愤怒地上前,上衣的扣子离她胸前的花边只有一指的间隔,嘴唇不悦地抿成细线,头不动,视线下移,紧盯着她,忽而攥紧她的手腕,“我可以与你分享整个国家,皇冠还不足以填满你的欲望?!”
“没有你,我可以得到更多,不需要任何居高临下的施舍。”
“施舍?公爵之位,博尔特的领土,土地、金钱、权力,你既然不想要何必与我牵扯?!”
“同意我继承的文书是你批的?我和赫里安的婚姻由你见证?是你像条狗一样爬上我的床,踹不掉、撵不走!”
她的手被掐得淤青,莉莉丝用鞋跟扎进他的脚掌,狠狠碾过,转身离开议事厅。
罗伯特要老法伦的次子詹姆斯·法伦带上扈从和兵马,去接他的未婚妻。
莉莉丝的信使从戒严的首都溜出,分别往她两个女儿的领地去。
十三岁的墨琳娜收到信后决定召集军队,披盔戴甲迎接她未来的丈夫。
她受正统的继承人教育长大,拥有自己的政治班底。
她的老师,是在大陆游历多年的学者,曾从一面镜子里预见她头戴皇冠的模样。
他将之埋藏心底,决心辅佐未来的君主。
帝都同样阴云笼罩,议会上,罗伯特要求反对他提案的举手,塞缪尔瞥向莉莉丝,后者神情漠然,转动自己左手形似皇冠的戒指。
他没有举手,二人的从属也沉默。
罗伯特本想轻描淡写地处理反对派,可总是事与愿违,莉莉丝从不按他设想的那般行事。
门外的皇家骑士手持弩箭,安静地等待命令。
两双赤红的血瞳相对,厅外的骑士长呼吸都跟着放缓,搭在佩剑上的手不由紧握。
席位上的诸人如同置身平静的风暴眼,身后的飓风狂暴至肉眼可见的地步,稍有不慎,就会被撕得粉碎。
当命运被全然拿捏在他人手中时,只有等待可选。
通往议事厅的长廊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步履匆匆的信使披着灰蒙蒙的斗篷越过皇家骑士团,闯入议会厅。
他在罗伯特的耳边低语,后者面不改色,挥手令他退下。
局势悄然改变,气氛变得不再那么紧张,他扶着黑檀的椅背坐下。
议程继续,骑士团无声退下。
莉莉丝离开皇宫,被拦在宫外的侍从递给她一封漆封的信函——
“桃乐茜大人在领地失踪。”
月光透过长窗,映出高椅背的瘦长倒影,椅子里的人整个陷进浓郁的幽暗中。
直到房门推开,椅子上的人闻声抬眸,廊间明灭的烛光照亮她抬起的眼瞳。
塞缪尔点燃房间内的蜡烛,问她,因何事烦恼?
信已被莉莉丝焚毁,她沉默良久,久到塞缪尔以为她不会回答时,缓缓吐字:“我的女儿,桃乐茜死了。”
塞缪尔问:“我可以为你、为那孩子做什么?”
“去找墨琳娜,”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睛不带丝毫情绪,“尽快,但要小心法伦的军队折返。”
“如您所愿,我的爱人。”
他摘下颈间的银制十字架,微凉的指尖划过莉莉丝的掌心。
他将她的手合拢,虔诚地回望,她的眼不再冷漠,变得柔软而哀伤。
塞缪尔亲吻她的眼底,与她额头相抵。莉莉丝的手臂如攀附浮木般从他精瘦的腰身绕过,双手在他的脑后交叠。
她含住玫瑰花蕾般的唇瓣,泪珠无声滑落,银色的长发如月般温柔地包裹她。
临行前,塞缪尔祈求神谕,火焰点燃油脂,卷曲的兽皮中浮现出头戴皇冠的长发女人,两点火焰在眼睛位置的灼灼燃烧。
墨琳娜的军队势如破竹,因宗教改革而兴起的叛军也向她俯首。
罗伯特面临两个选择,持剑应敌或是狼狈逃跑。
他整合军队,出发前夜来到伊利亚特家的宅邸,莉莉丝拒绝见他。
不顾管家和女仆长的阻拦,闯进她的卧房。
墨发的公爵垫着柔软的皮革脚凳,沉默地望向窗外,即使听见声响,也没做任何反应。
罗伯特上前,用双臂环住她的腰和腿,将她抱起又落座。
莉莉丝感到腰间的手臂用力,手掌抚摸她的小腹。
罗伯特忘记原本要说的话,嘴贴着莉莉丝的长发,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
“我的公爵,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他的眼睛扫到桌上的酒杯,拿起检查,是葡萄汁。
“你想要什么作为礼物?”他如狗般嗅闻妹妹身上的馨香,眷恋她柔软的乳房,“我的儿子需要一顶新王冠。”
莉莉丝不解,自己缘何有孕?
她与塞缪尔尚未行房,唯有罗伯特……
可他不能生育!
比起疑虑,她更担忧墨琳娜的安危,无所顾忌的罗伯特是个不知退却的怪物。
昏暗无风的产房内,莉莉丝浑身被汗浸透,下体仿佛要撕裂般,她无法使力,发出痛苦的哀嚎。
安娜喂她一勺又甜又咸的蛋奶糊,莉莉丝更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漫长的折磨后,产婆告诉她,是个男孩。
“杀了他。”
骤然安静的房间中,婴儿发出啼哭。
“杀了他!”
莉莉丝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怀抱婴孩的产婆,声音犹如乌鸦般嘶哑凄厉。
女仆安娜擦去她额头的汗。
她的女儿,她的墨琳娜将戴上皇冠,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她的皇位,即使是异母的胞弟。
产婆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盯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产妇,无助地望向她身旁的安娜。
“夫人……”安娜斟了满杯的甜茶。
干涸的喉咙得以缓和,声音也不再那么嘶哑可怖:
“送走他,远远地送走,我今日诞下的是个死婴。”
“是,夫人。”
安娜将圈里的一只小羊羔杀死,剥了它的皮,冒充惨死的婴孩。
远方毫不知情的罗伯特被他的外甥女砍下头颅。
枕边的黑影抬手抚摸莉莉丝的睡靥,身上的铠甲发出哗啦的声响,浓郁的血臭味腐蚀莉莉丝的感官。
她皱眉苏醒,坐起身来,点燃烛台,望向床边狼狈的身影——
罗伯特把端着的头放到莉莉丝的膝上,后者借着火光端详他虽污损,却仍然骄傲的脸庞。
莉莉丝抚摸他成缕的短发,眉眼顺动作变得温和,笑问:“喝酒吗,我的陛下?”
“我的儿子呢?”
“死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身为私生子,连个墓碑都没有。”莉莉丝抱起他的头,温声回答。
“和我走。”
红色的眼珠死死盯着莉莉丝,披甲的身体拔剑贴着她的脖颈。
“我拒绝,”莉莉丝无视颈侧的利刃,抱着他走到窗前,“你知道,走到这个位置我花了多久吗?”
莉莉丝不需要他的回答。
“很多次,我被你们压迫、欺凌、视作延续血脉的生育工具,你知道从这无形的牢笼中挣脱有多难吗?你根本不明白,你永远高高在上地蔑视我和我所经受的折磨。”
开窗、松手。
她俯视头颅滚落,沾染泥土。
“这是最后一次,我和我的女儿将会站到最后。”
背后的身体失去视野,本能地挥剑攻击,被莉莉丝轻易躲过。
窗纱缠绕到他身上。
莉莉丝取出柜子中的酒,泼到身体上,用烛火点燃越缠越紧的纱帘……
“夫人。” 安娜轻唤昏睡的夫人,却发现她的身体异常地滚烫。
“药剂师! 医生!”安娜惊声尖叫,夜里的伊利亚特家刹那间灯火通明。
十三岁的墨琳娜凯旋,莉莉丝正在伊利亚特家的花园里等着她。
少年扑向母亲,莉莉丝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发梢、眉眼,叙说彼此的思念与爱意。
阳光正好,金色的玫瑰代替黑松,成为帝国的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