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定决心的刘瑞贞在第二天早晨动身寻找成有真。她前往主楼4层的控制室，但成有真并不在那里。

　　最终，她走向3层实验室。

　　刘瑞贞的脚步小心翼翼。

　　即便在对马岛秘密研究所，也不能随意进入他人的实验室。

　　就她自己而言，如果有人进入她的实验室，她也会变得神经紧张。

　　‘先敲门……’但还没等她敲门，门就开了。

　　“进来吧。”

　　走进实验室，周彩英将椅子转了过来。她是一位有着整洁黑色长发、穿着雪白实验服的美女。

　　“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见有真先生的。那个，控制室里没有他。有真先生不在这里吗？”

　　“他去修复神圣亲卫队了。”

　　“……修复？”

　　“是有这么回事。总之现在见不到他。大概要到傍晚才能见到吧？看你要见有真，是决定接受提议了吧。”

　　“……难道。您听到了昨天的对话吗？”

　　“不。那家伙要提的内容猜都猜得到。我对你有很多工作相关的事好奇。但现在问还太早吧。我会让崔惠珍和伊琳娜跟着你，去圣乐小学转转。毕竟是你今后要住的地方，总得知道是怎么个系统运作的吧？”

　　她说得对。她也对圣乐小学很好奇。

　　“这样可以吗？我现在还算外人吧。”

　　“不是让崔惠珍和伊琳娜跟着了吗？那俩孩子看着呆但该出手时会出手。你最好别想着逃跑。”

　　“是觉醒者们吧？嗯，我知道的。”

　　“……在你眼里这里或许难以理解。可能会感到排斥。不过最终你总会适应的。只要记住一点——如今这世界和过去不同了。”

　　与过去不同的世界。

　　尽管被关在秘密研究所，这点她再清楚不过。

　　“谢谢建议。不过……成有真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

　　“怎么？你不是见过吗。”

　　“见是见了，但只短暂交谈过……想听听作为他同事的你的看法。”

　　周彩英稍作思考后说道。

　　“成有真是王。无论从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来说。”

　　……………………

　　崔惠珍和伊琳娜来找刘瑞贞了。刘瑞贞看着她们脱下战斗头盔的脸，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亲切。大概是因为和女儿金智熙年纪相仿吧。

　　“尽量出门时戴着名牌。我们已经算小有名气了倒没关系，但你是新人嘛。没名牌的话可能会被卷进麻烦事。”

　　“知道了。”

　　刘瑞贞接过崔惠珍递来的金色名牌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会习惯的。

　　“呃、从哪儿开始逛呢？”伊琳娜问道。明亮的金发配着蓝眼睛。H罩杯的巨乳。与华丽外貌不符的是她细声细气缺乏自信的嗓音。

　　“从主楼开始吧。五层知道吗？你家应该也住在五层宿舍吧。”

　　“不是。女儿在一层病房……昨天是在病房过的夜。”

　　“啊，这样？那先去五层吧。”

　　主楼五层整个被改造成了宿舍。因为是学校主楼，五层空间很宽敞。也就是说空房间不少。

　　“你是干部所以和我们一起住5楼。空房间随便挑喜欢的就行。尽头那间是伊琳娜的房间。那怪胎就喜欢阴暗角落。像蟑螂一样对吧？”

　　“就算说话也……请别说我是蟑螂，要说猫咪。”

　　“你看。连说话方式都是个怪胎。”

　　“奇、奇怪的是慧珍姐姐吧。”

　　“嗯？”崔惠珍绕到伊琳娜身后。野兽般的速度让伊琳娜来不及反应。崔惠珍双手紧紧抓住了伊琳娜的胸部。

　　“呀啊啊啊！”

　　“这是顶撞姐姐的惩罚。好好受着吧。”

　　“呀啊啊啊啊！”刘瑞贞看着她们的模样微微笑了。如果金智熙恢复健康的话，说不定也能和她们打成一片？那样就真的太棒了。

　　一阵喧闹后刘瑞贞终于能进房间了。像是高级单身公寓。两间房附带浴室和厨房。从窗户还能看到公园。由于位置开阔，风景相当不错。

　　“……比我在研究所的房间好多了。那里感觉像监狱。”

　　“成有真。那家伙的房间比这儿更好。他只会给自己用最好的房间。”

　　崔惠珍简短地嘟囔着继续引导。

　　4楼是控制室。可以查看圣乐小学内安装的所有监控摄像头。还能向战斗AI下达指令。

　　3楼是实验室。配电室和休息室也在3楼。

　　2楼是军械库，1楼是工作室和医务室。金智熙的病房也在1楼。

　　刘瑞贞盯着1楼的分解机。科技使徒和生体技师的基础技能分解机。

　　把东西放进这台分解机就会变成废料和资源。资源对科技使徒和生体技师来说不可或缺。因为消耗资源可以制造金属零件或合成药物。

　　“那个……是机器人吗？”

　　机器人正在工作。把物品放上传送带，或是分类整理从分解机出来的废料和资源。

　　“嗯。没错。最近刚造的，听说只能干简单活儿。”

　　崔惠珍兴致索然地解释道。她对机器人毫无兴趣。

　　“真厉害。”

　　“日宇集团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

　　“唔。还没到能运用机器人辅助作业的程度。要是能用上机器人，实验应该能更轻松进行的。”

　　之后走出了主楼。主楼周围有持枪武装士兵在警戒。不仅是主楼。圣乐小学各处都能看到武装士兵。他们一看到她们就敬礼。

　　“忠诚！”

　　“嗯，好。”

　　摇摇晃晃。崔惠珍像退伍老兵一样晃着脑袋从士兵身边走过。

　　“……这是军队吗？”

　　“军队什么呀。是安保队啦。类似警卫兵那种。”

　　刘瑞贞直到这时还没多想。但随着在圣乐小学巡视，她不得不感到震惊。

　　圣乐小学是个与现代格格不入的阶级社会。

　　总共有5个阶级。

　　1级是周彩英、崔惠珍、伊琳娜等干部。

　　2级是被认可的专业人士。以及成有真的女人们。亲卫队。

　　3级是专业人士和安保队。

　　4级是普通劳动者管理职。

　　5级是普通劳动者。

　　待遇根据阶级不同而变化。月薪也不同。

　　‘惊人的是这里的人们毫无怨言地接受了阶级社会。’不，怨言肯定是有的。

　　但在这个小型社会里，怨言不被容许。

　　心怀不满者会被驱逐。

　　而被驱逐者大多会死。

　　圣乐小学的真相未被外界知晓，原因恐怕就在于此。

　　‘这里被完美控制着。这里是首尔内部的一个小王国。’周彩英为什么将成有真比喻为国王。

　　刘瑞贞立刻明白了。

　　正如她所说，成有真是这个小王国的国王。

　　‘但如果仅此而已的话……圣乐小学会垮掉的。’在首尔内部建立了一个小王国？

　　很厉害。

　　但也仅此而已。

　　最终会暴露其局限性。

　　因为大韩民国不会允许什么王国的存在。

　　“啊，对了。你没去过那里吧？要去吗？”

　　“慧珍姐姐。那个，这位是外人啊。随便带过去不太好吧。”

　　“现在还是外人。很快就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反正迟早会知道的，现在知道也没关系吧。”

　　崔惠珍将她带到了一个出入被严格管控的地方。

　　和安保队稍有不同的士兵们。

　　他们的衣领和袖口上有ᚼ纹样。

　　CCTV也比其他地方多，周围有战斗无人机定期巡逻。

　　起初以为那是代表特种部队的纹样。但进入别馆后才知道并非如此。

　　数百人跪坐在祭坛前。

　　祭坛上装饰着成有真的全身肖像和绣有ᚼ纹样的帷幔。

　　“我们的主，成有真圣下为拯救我们以人类之身降临。相信圣下吗？”

　　“相信！”

　　“只相信圣尊吗？！”

　　“只相信圣尊！！！”数百人齐声高喊。

　　疯狂与狂热。

　　这些情绪充斥着整个空间。

　　狂信徒们呼喊着成有真的名字欢欣鼓舞，呼喊着成有真的名字渴求救赎。

　　就在这时。一个人登上了祭坛。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各位圣真教的信徒们好。我是江西区长崔智硕。此次蒙受圣尊恩惠加入圣真教成为祭司。各位中或许有人怀疑我的信仰心吧。毕竟刚入教就当了祭司。我为证明自己的信仰才登上这祭坛！圣刀！把圣刀拿来！”

　　在祭坛旁待命的祭司取来了刀。是把白色的小刀。成有真亲自赐福的刀，圣刀。

　　“请看好了！请成为见证我信仰的目击者！！！”崔智硕猛地伸出左臂。然后挥动右手握着的圣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左手。

　　噗嗤！

　　噗嗤噗嗤噗嗤！

　　鲜血滴落在祭坛上。

　　崔智硕不断砍断手臂，最后按下刀柄末端的按钮。

　　啪滋。

　　电流迸发，刀刃泛起银光。

　　他用更加锋利的刀刃斩断了自己的左臂。

　　“成哥！我相信！这就是我的信仰！”

　　“呜哦哦哦哦哦！！！我相信啊啊啊啊啊！！！”刘瑞贞感受到人群的疯狂令她窒息，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成有真命令他们穿上炸弹背心去死。

　　那些被狂热蒙蔽双眼的人会像草芥般献出生命。

　　她下意识看向崔惠珍和伊琳娜。崔惠珍吹着口哨欢呼，伊琳娜则漫不经心地摆弄智能手机。在打游戏。两人都不正常。

　　‘这里的人都疯了……’刘瑞贞收回了此前对成有真的所有评价。

　　小小王国的国王？不。成有真在培育宗教。不是作为君王统治，而是作为神明被供奉。

　　刘瑞贞冷汗直流。太危险了。但她无能为力。也没有资格插手。

　　‘如果……他真的能治好我女儿……只要我女儿能康复微笑……’她感受到了强烈的诱惑。

　　那天晚上，刘瑞贞跪在了成有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