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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日记&水城

重生之平凡生活 Mazakon 5902 2025-06-12 00:28

  天刚擦黑,门口传来“呲——”的自行车刹车声,陈娜紧皱的眉头霎间舒展,小步迎了出去。

  “坏孩子,担心死妈妈了~”

  栀子花香扑鼻,伊幸单脚敏捷地打下自行车脚撑,双手大张揽住投怀的美妇。

  母亲的气息仿若有奇异的安神之效,初夏的暑气都一扫而空。

  埋在妈妈硕大柔软的胸怀间,少年傻傻嘿笑。

  “傻了吗?就知道笑。”

  爱儿眷恋孺慕之色令她的心怀也和煦起来,狠狠地搓了两下伊幸的脑袋,母爱十足地将他抱于怀间。

  “陈娜姐,你们母子俩感情还真好,不像我家那小子… …”

  正值晚饭时间,村里人闲来无事,喜欢端碗在大门口吃饭扯闲篇,一些妇人看到母子温馨相拥的一幕,不免艳羡,调侃两句。

  他人不往歪处想,陈娜倒心虚,口头应付妇人之余,推了把在胸前乱拱的臭小子。

  “这小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今天差点没把我急死… …”

  陈娜本来只是敷衍几句,却渐渐被勾起了谈兴。

  被冷落的伊幸不满地撇撇嘴,走到车边,拍手张怀。

  无聊地直打哈欠的妮可顿时来了精神,玻璃球大眼珠扑闪扑闪,小猫嘴勾成可爱的W状,猫须轻颤,小腿一蹬,就挂在了伊幸的T恤上。

  “喵呜~~~”

  妮可温驯缠人的模样令他想起了下午那位女孩,也不知是猫从人,还是人肖猫了,伊幸会心一笑,妮可和韦涟漪应该会很合得来。

  “我吃饭去了。”

  跟谈兴正浓的老妈打了声招呼,他就推车往里屋进,陈娜瞥了一眼,发现妮可扒拉在T恤领口上,勤俭本性不改的她顿时心疼得不行,“别把衣服抓坏了。”

  “喵!”

  妮可知道是在说她,凶萌凶萌地朝陈娜龇牙——我跟主人亲近,你个臭女人少多管闲事!

  伊幸拿下巴在她额上敲了两记,笑着安抚大母猫:“没事的,妮可收着劲呢。”

  小母猫满眼委屈,宛若看负心汉一样的眼神令伊幸不由失笑,假装在她脸上“啵啵”两声,妮可立马不叫屈了。

  妮可这分外通人性的表现他见怪不怪,这也是为什么下午妮可不见的时候他那么焦急的原因——她已经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这副人宠和谐、家宅安宁的风景又是让旁边的妇人一阵眼热,热情地向陈娜取起了育儿经。

  陈娜也不藏私,喜滋滋地谦虚道,“这孩子我也没多管”、“他自己听话”,巴拉巴拉。

  伊幸瞅着母亲因幸福和骄傲而容光焕发的美丽容颜,发誓要让眼下美好的生活延续下去,谁也不许打破。

  … …

  夜,二楼主卧,伊幸坐在床上叠衣服。

  这些年他习惯了做家务。

  上一世他不懂事,穷生穷养但还是在学校教育下成了个小少爷。

  而今的他明白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家务劳动有多么磨人,是以从小就成了妈妈的小帮手,现如今手头不干点事儿反倒不痛快。

  “妈,我那件‘妮可牌’薄毛衣你塞哪儿了?”

  陈娜心疼儿子,家务活不让他全做,至少把衣服归类放好这件事是她作为管家主母的分内职责。

  妮可听到自己的名字,扔下毛线团,蹭到主人身边故作摔翻,露出了柔软的肚皮。这只小母猫学得越来越精明了,不放过一切可能的获宠时机。

  男孩揉着猫猫的肚子,眼睛蓦得亮了起来。

  浴后美人是有依据的。

  沐浴后的母亲皮肤简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小姑娘瞧了都得羡慕。

  身心得到放松的她略显慵懒地趿拉凉拖,只穿着吊带睡衣就大方地靠在儿子身上。

  “这都夏天了,找那件衣服干啥?”

  伊幸将手头叠好的衣物搁到一旁,闪身把老妈扑倒在身下。

  “这是儿子的小秘密,放哪儿了嘛,好妈妈~”

  妮可气愤地望着这个有妈妈没猫猫的滥情且薄情的主人,迅捷跳下床。

  儿子或轻或重的按摩让她很是受用,陈娜美眸半阖,娇娇软软道:“在衣柜最底下,你找的时候别给我弄乱了,不然你自己收拾。”

  “妮可牌毛衣”是男孩的调侃,心灵手巧陈娜在他的撺掇下,打毛衣的时候把妮可玩毛线球的憨态织了上去。

  妮可见不得他穿这件衣服,每次都要扑上来抓,是以陈娜把它藏得深深的。

  “对了”伊幸装作突然想起,“前两天我不小心把零花钱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了,妈,你把钥匙放哪儿了?”

  “嗯?”

  听到床头柜,陈娜突然警惕起来,那里面可有不少重要的证件、存折,她虽然相信儿子不会乱来,但还是嘱咐道:“钥匙在我那个褐色的皮包里,你可别把抽屉里的东西弄没了,不然我饶不了你,知道不?”

  “知道了,保证不会的。妈,您身上真香,嘿嘿。”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伊幸又开始在老妈身上拱来拱去。

  陈娜的头发只到肩膀,可真要每天都洗,也是个麻烦事儿。

  从前她都是两三天一洗,后来儿子总喜欢在她身上闻来闻去,尽管她并不认为会有异味,但还是养成了一天一洗的习惯,是以从发根到发梢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反而惹得儿子更喜欢往她身上蹭了——虽然她并不讨厌就是了。

  类似习惯上的改变还有很多,她只要深想就会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反而… …像是作为妻子的女人为了留住丈夫的心,而用诸多小心机编织的情网。

  刻录时间的钟已过十二,陈娜拗不过儿子,被他的小舌头送上几度春潮,因而此间迷梦深沉,双颊桃红,鼻息绵长。

  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少年忽然睁开双眼,悄声探看片刻,推了推熟睡的老妈,发现没什么反应之后,鬼鬼祟祟下了床。

  裸足落地,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喀拉喀拉”顿挫十足地将皮包的拉链拉开,找到钥匙后紧握着返回了房间。他小心地把钥匙插入,“咔”。

  男孩心里“咯噔”一声,心脏紧缩。床头柜离得太近,他怕陈娜突然醒过来,好在老妈只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安静了下来。

  “呼~”

  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少年拉开抽屉,慢慢翻找,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后,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客厅。

  他不敢开灯,好在月色明丽,借着清冷的月光也能看清手中记事本上的字迹。

  这是一本旧的发黄的小笔记本,和妈妈常用的家庭账本一个型号。

  封面是朴实的黄白虚线硬壳纸,内页白色的纸面边缘泛黄皱巴,看上去有不少年头了。

  少年端来椅子,倚靠窗边,乳白月光犹如匹练,和着暗影在他脸上交错。

  “哗啦”

  翻开记事本,映入眼帘的圆珠笔的浅蓝笔迹说不上好看,笔迹的主人看得出来文化水平不高,伊幸不在乎这些,反而觉得它美丽、亲切。

  【1995年6月1日】

  这是日记的开头。

  【深圳待了一年,好累。厂里的老板天天说得好听,工资没见涨,真是个(马×)片子。】

  “骗”字比较复杂,小学毕业的母亲早就忘了怎么写。

  【有个工友说海南有活儿干,说不定有椰子和龙虾吃哩,反正在哪儿都是干,要不去看看?】

  少年的脸掩映在阴影中,唇间颤动。

  母亲在海南的餐厅打工,大龙虾见过不少,没吃过。椰汁倒是喝了。

  【1995年8月4日】

  母亲并不常写日记,时间跳跃幅度很大。

  【餐厅的老板人还不错,就是来旅游的客人很讨厌,有点臭钱了不起么?】

  伊幸一笑,母亲年轻时的倔强模样仿佛跃然纸上。

  【椰子汁很甜,方便面很好吃。】

  少年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捻开因圆珠笔渗出的污迹而略微粘连的页面,翻了过去。

  【12月15日】

  年份省去了,想来是同一年。

  【今天去照相了,没想到我戴上眼镜这么像老师,哈哈。】

  他记得那张相片,母亲一袭白裙,面上带着矜持的笑容,落落大方地站在“大展宏图”的大框图画前。

  她并不近视,戴上眼镜后有一股知性的美感,不说的话,没人会相信这是个小学文凭的村妇。

  这一页只有短短一句话,母亲想必非常开心。

  【1996年1月3日】

  【家里来信了,他们催我回去结婚。我还不想结婚。】

  少年轻拂纸面,仿若在隔着时空安慰那个在人生岔路口迷茫的年轻女人。

  【4月5日】

  【相亲对象是个挺本分的老实人,虽然家境不好,但人还不错。】

  看来母亲对父亲很有眼缘,伊幸心酸又欣慰。

  往后再翻,时间的跳跃更大了,看来母亲结婚后没时间也没心情写日记了。

  【1997年3月2日】

  【纪青这边的亲戚真不是个东西,不借就不借,我找娘家人借!】

  少年心疼不已,母亲性子刚强,和父亲这头的亲戚关系很紧张,夫妻俩刚结婚,一穷二白,想借点钱都借不着。

  【1997年11月24日】

  【是个男孩!】

  他出生了。

  【有点丑】

  他瘪嘴。

  【这是我的儿子,陈娜,你要努力,不能让儿子也被人家瞧不起。】

  少年牙齿打颤,修长的睫毛疯狂眨动,终究还是鼻头一酸,止不住泪如雨下。

  豆大的泪珠不慎落在老旧纸张上,瞬间便渲染开。他连忙把本子拿开,擦了擦眼角。

  再往后翻,却是一片空白了。当然,后面的故事,都在他的心里。

  捏紧手里的记事本,少年心间汹涌澎湃的情绪却始终难以按捺。

  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父母先是开了家卤菜店,赚不到钱,于是回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以维持生计。

  再到父亲进了钢厂,生活才算有了点起色。

  再后来呢,母亲去村里的纺织厂(说是厂,不过是十几个人的小车间)谋了个活儿,一厘一厘地挣点辛苦钱。

  到他初中时,父亲去了外地打工,母亲换了个大点的纺织厂,一分一分地攒钱补贴家用。

  她的手粗糙了,胃病经常犯,久坐甚至让她一段时间腰疼得直不起来,为了治病,找了个中医熬药膏,又是一笔支出。

  她的眼角开始长皱纹,年轻时乌黑秀亮的长发也变得枯黄失去了光泽,每次洗头都抱怨头发掉太多。

  她的眼界也越来越狭窄,日日沉浸在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中。她逐渐变得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

  她开始念叨在江城读大学的儿子,虽然通了高铁,但儿子放假老是有事,不怎么回来。她不知道,那时的儿子不是有事,而是忘了她。

  … …

  少年将日记按在胸口,稚嫩的后背紧贴椅背。他仰面大口呼吸,仿佛空气过于沉重令他窒息,愧疚和悔意弥漫心间。

  他之所以知道这本日记,源于一次打扫房间的偶然。

  那时候他看了,感触不深。

  后来家里几经装修,日记也就不见了,想来是在某个垃圾场的火堆里贡献了余热。

  客厅沉默,分针“咔哒咔哒”地划过表盘。不知多久,少年总算挪动身子,将一切恢复原状后,抱着馨香温软的妈妈进入了梦乡。

  … …

  5月31日,周六。

  水城依九省通衢之首府江城而建,人口不及百万,在资本集中程度不高的中部地区,居民平均消费水平却不低。

  因着大震灾,市教育局以此为契机筹划了“心连心”特别六•一文化汇演,由全市的小学遴选节目上报,在市体育馆演出。

  于是,很遗憾的,伊幸和同学们排了接近一个月的武术表演节目被毙了,他的独唱倒是被选中了。

  由于学校经费有限,不可能负担六年级所有学生的交通食宿,是以只有需要参加表演的学生及随行家长一同前往。

  刘壮得知此事后,作出生离死别的痛惜状,表示对于不能现场观看好兄弟的表演深感遗憾。

  但藏不住的窃笑暴露了他正因伊幸痛失假期而幸灾乐祸。

  早间九点,城乡交通专用的大巴停在了学校门口,一道黑黑的小影子正在车门前徘徊,发现在逼仄的小路尽头,一对母子略显匆忙疾步前行的身影后,这道小小的人影立即停驻。

  “伊幸哥~这里——”

  柳依可双手呈喇叭状,娇憨地呼喊着,远方的男孩听到了声音,貌似和旁边的女人说了句什么,独自加速跑了过来。

  “这里!”

  女孩儿高兴地原地蹦跳了一下,白嫩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娇俏可爱、充满活力的姿态令额头微微冒汗的伊幸不觉露出宠溺的笑容。

  “我来也~”

  男孩搞怪地忍者跑冲刺后,顺势转体双手撑开,摆了个自来也豪杰登场的姿势。

  “咯咯咯~伊幸哥。”

  女孩配合地拍拍手,娇笑不已。

  靠窗而坐的纪澜目睹这对小男女嬉闹的景象,摇了摇头,嘴角含笑。

  “伊幸!”

  母狮拍马杀到,一招狮子吼将豪杰幸击败,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歉意地朝隔窗望来的教师们笑了笑,陈娜压低嗓音,揪住蔫儿鸡的耳朵,“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那样跑步,太危险了!”

  “妈——对不起嘛,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孩讨好地赔笑,双手合十,嬉皮笑脸的模样弄得陈娜不好再追究,放开儿子的小耳朵,转身朝捂嘴偷笑的柳依可温柔道:“可可怎么不上车?外面太阳晒人哩。”

  “我… …我等等伊幸哥。”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想早一点见到伊幸,仅此而已。

  “那就一起上去吧。”

  说完,又向儿子投去威慑的眼神,先一步登上了大巴的阶梯。

  “刘老师好,王老师好… …”

  一上车,这对金童玉女就礼貌地向车上的教师们问好,收获了诸多善意的笑容和夸奖。

  大巴车平稳地启动,劈开晨风朝霞,驶向水城。

  纪澜母女俩在伊幸的前排,两人安分了稍顷,就憋不住越过椅背讲起了小话。

  和可可说话之际,伊幸用余光瞟了眼旁边的纪姨,却发现她面色不太好看。

  “纪老师,您晕车了吗?”

  男孩关心的眼神令她心间一暖,纪澜微笑摆摆手,“不打紧。”

  陈娜耳朵尖,热情大方地劝道:“我很您换个座位吧,纪老师,您那边车窗好像是锁死的。”

  她明白这些文化人的矜持,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要保住体面,因而不待纪澜推辞,便高声冲司机道:“师傅,您慢点开,我和老师换个座位,她有点晕车。”

  “好嘞。”

  师傅看了眼后视镜,缓缓降下车速。

  几位中年男老师后悔不迭,为错失在美人心中留下好印象的机会而惋惜不已。

  待二人换好座位,大巴渐渐开始提速。

  “我帮您开窗户。”

  车窗很紧,拉开得费点力气,伊幸便自告奋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纪姨一坐过来脸色就正常了,男孩不疑有他,侧过身去拉窗户。

  由于中间隔着纪澜,且他身子不高大,因而身体上的触碰在所难免。这不,男孩幼小的胳膊就撞上了深埋在黑色西装下的怒拱峰峦。

  “嗯~”

  纪澜的面色仍旧如万年寒冰,金丝眼镜下的美眸闪了闪,发出只有男孩能听到的低吟。

  伊幸眼观鼻鼻观心,奋力拉动窗户,但不知是姿势不好发力抑或是车窗设计实在失败,拉了半天结果只开了个小缝儿。

  “纪姨”

  少年压低声音,“我这个姿势不太好发力。”

  从纪澜的眸子里察觉不出太多情绪,但伊幸和她相处多年,算是摸清了她的一些习惯,不置可否就是同意。

  他试探性地收拢手臂,美妇香熟蜜软的柔乳透过西装压在男孩的胳膊上,伊幸不禁心生摇曳。

  “你不是要拉窗户吗?”

  冷彻的声音冻醒了少年,他急忙用力,一口气把窗户拉开了一半。

  纤瘦有力的胳膊将冷艳美妇的硕圆双乳挤成了饼状。

  “嗯哼~”

  销魂鼻哼依稀难辨,少年麻利地落回座位,正襟危坐。

  尝过荤腥的幼兽,再度闻到肉香尚且能把持住,人见都得赞一声“正人君子”。

  乡镇到水城市区不远,约莫个把小时的车程,当大巴在酒店门口停下时,伊幸只觉过去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纪姨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车很严重,貌似精神不振,身子总是朝他压过来,触感诱人的乳球抵在他的肩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难受至极。

  可是一下车,纪姨那气色红润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晕车的迹象,真是怪哉。

  小小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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