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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标本储藏柜

鬼吹灯 天下霸唱 3997 2025-06-01 18:45

  我完全没顾得上害怕,急忙转过照明筒,打亮了往身边照去,丁思甜却是好端端躺在地上。不过刚才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脸旁的墙壁前摆着一口小小的铜箱。那铜箱盖子上铸着一面黄鼠狼头,锈迹斑斓的铜箱甚是矮小,箱盖大致和丁思甜的头部平行。我适才随手一碰,却是摸到了箱盖上的黄皮子头,其造型奇诡,虽能看出是黄皮子,但拟人化十足,凹凸起伏之处极似人脸,竟被我误以为是那大鲜卑女尸的面具。

  胖子听见响动也爬起身来观看。那时候我们精力体力之充沛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几番出生入死,身上带伤、腹中无食,剧斗过后稍一喘歇便又生龙活虎,事后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坚持到现在还没趴下?除了年轻气盛之外,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这原因特别简单也特别单纯,那时候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为解放全人类跳出火坑而在贡献青春,在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怀疑。信仰支撑的力量是无穷的,没真正从骨髓里信仰过某种力量的人根本不会理解。

  我和胖子将丁思甜移在一边,凑过去细看那口铜箱。这神秘的铜箱上满是古旧斑驳的铜花,四周都是巫纹符咒,我半点也看不明白。只是箱体上有许多显眼的绿松石和金丝夹嵌,显得十分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古物。那铜箱并非如我们所常见的箱子,箱盖上没有合页连接,而是像棺材一样,需将盖子完全抬起来,才能开合见到里面的事物。

  实际上这铜箱也确实像是一口小巧玲珑的古铜棺材。现在事情是明摆着的,在大兴安岭黄大仙庙中被泥儿会胡匪挖掘出来的,九成九就是这如同棺材的古老铜箱。再细看箱盖上面目可憎的黄皮子,头脸几与常人相等,盖子与箱身闭合的缝隙间尚有火漆残留的痕迹,想必是曾经被人打了开来。

  胖子好奇心重:“这铜箱可比先前想象的要小得多,这四旧里面装的是什么猫七狗八的杂碎之物?”他嘴里念叨着就想揭开来看个究竟,以前破四旧时砸得多了,也没太将此物放在眼里。

  我赶紧说:“别动,这箱子虽小,但我看它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夹在密道中那日本鬼子临死前想从这逃出去,他为什么要逃呢?咱们稍微反向推理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研究所中莫名其妙而死之人如此之多,怕与这铜箱和那女尸脱不了干系。咱们能活到现在,肯定是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还没有打开这口铜箱。一旦箱盖再次开启,恐怕咱们就没办法活着离开了。战胜敌人的先决条件是先保存己方的有生力量,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胖子点头同意,他也挺会找借口:“为了防止阶级敌人灭亡前还会猖狂一跳进行反扑,咱们就别动这箱子了。我现在好像又有点力气了,咱就抓紧时间快想办法救思甜吧!老胡……你说她……她还有救吗?”胖子说到最后甚至有些不敢说了,说出来的声音更是含含糊糊,确实是替丁思甜担心到极点了,心理上产生了一丝动摇,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已是罕见的不安了。

  我对胖子说:“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只要咱们有勇气,只要咱们敢于战斗,不怕困难,前赴后继,坚持斗争,那么全世界就一定是属于人民的,一切妖魔鬼怪最终都会被消灭,胜利的曙光很快就会照遍地球。这间地下密室里东西不少,咱们先搜索看看……”

  说着话,我又看了看丁思甜目前的状况。自她出现中了蚦毒的迹象之时,按照以往传说中锦鳞蚦的毒性推测,我们估计她最多还剩下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虽然过了半天不到,但受了几度惊吓和外伤,毒已入骨,看来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了一昼夜了,多说再过两个小时,只要蚦毒攻心,脸色由青转黑,即便拿来解毒灵药也难以回天了。

  我知道事不宜迟,不得不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赶紧让胖子扶着我站了起来。眼下老羊皮已经指望不上了,他彻底脱了力,全身如同散了架,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由他在原地守着丁思甜。我们的工兵照明筒用了许久,备用更换的电池丢在了砖窑门前,还不知剩余的电量可以维持多久?在这黑漆漆的地下密室,一切行动全都依赖光源,不到关键时刻,舍不得再去随便使用。于是在衣袋里找出两节以前燃剩的蜡烛头,点将起来当作亮子。

  目前密室的门户被那株死掉的妖参尸体堵住了,它根须上裹带的腐烂死人散了一地,加上门前满地的各种生物器官以及都快流成了河的防腐药水,地下密室中的环境可想而知是何其恶劣。只有我们所在的墙角处空气流通,呼吸起来尚不为难,往室内一走,就会觉得眼睛发辣流泪,每用鼻子呼吸一口,都像迎面呛到石灰。

  我带同胖子用血污肮脏的衣襟裹住口鼻,正要动身搜索,倚在墙角照料丁思甜的老羊皮忽然扯了扯我的衣服。他一口气尚未喘匀,无法说话,吃力地指了指那具横卧在石台上的大鲜卑女巫尸体。看他脸上神色,一是惶恐不安,二是提醒我们千万要提防女尸诈了扑人。

  我对老羊皮点点头,心想现在救人要紧,那死尸既是始终未动,还是先别去招惹为好。抬脚把那口铜箱轻轻往远处踢开,然后对老羊皮和胖子说:“大鲜卑巫女到底怎么回事咱们都不清楚,可既然毛主席教导咱们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到的力量,我活学活用、急学急用、随学随用,于是就琢磨咱们跟那女尸也可以团结团结。像巫女这种身份大概就是跟庙里的尼姑差不多,虽然是一种属于封建迷信范畴的工作,但毕竟她本身没有产业,就如同尼姑庵里的姑子一样,庵庙寺院都属于国家财产,并非她们个人所有。要照这么分析就可以划出成分来了,大鲜卑巫女的阶级成分,很可能应该属于无产阶级阵营。嗯……如果……当然如果是自愿当的巫女,那充其量也只是自由职业者、小资产阶级,跟咱们无产阶级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这具尸体也许和这研究所中曾经发生过的那场灭顶之灾有关,算是对抗日做出过贡献的,它跟咱们之间就算是有点不太对脾气,也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老羊皮平时学习的理论知识远远不够,听不太明白我讲的道理,瞪着眼只是摇头,也不知他是不同意我的观点,还是让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胖子阶级斗争水平就比老羊皮高多了,他立刻对我的分析表示赞同。不过胖子同时也表示,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咱也不得不多加小心,必须多长点心眼,万一那尼姑要是甘心为地主阶级殉葬,妄图变天,咱们手底下可就不能留情了,反帝必反修,我他妈砸烂它的狗头。

  由于当时社会背景在那摆着,我们一旦没有主心骨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四卷毛选中寻找指南。因为从来也没读过别的书,唯一的理论来源就是小红本,红宝书对我们来说就是战无不胜的百科全书,从中提取出斗争纲领,一切行为就有了目的性。现在既然有了方向,分清了成分,也就不像刚见到那具女尸那般心里发慌了。

  我们打点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密室中到处寻找。这里设施物品极其繁多,除了各种人和动物的器官标本之外,另有数不清的药瓶药水。其实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才能解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根本不能让自己停下来眼睁睁看着战友丁思甜死去。我们只是认为解毒拔毒该有解毒剂一类的药品,而且日军研究所既然养了锦鳞蚦来研究,也应该会有相关的药物,但看到那一柜子一柜子密密麻麻的药瓶,我和胖子都有点傻眼。

  我和胖子虽然在山区插队了一段时间,掌握一些山里急救的土方,但并不具备多少真正的医学知识,也从没在这方面做过功课,光忙着参加世界革命了,哪有时间学习啊!除了少年时代出于游戏的目的接触过一些常见化学药水之外,对那些种类繁多的药片药剂根本毫不了解,到底能解蚦毒的是针剂、药水或是药片?又该是什么标识?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这事可不能凭想当然,是药三分毒,吃错了药的话,说不定不等毒发就提前送了性命,就算我和胖子为了战友能豁出去不要命了以身试药,也试不过来这千百种药剂。

  胖子丧气地说:“完了老胡,就咱俩儿这水平,连在这里面找片止疼片也找不出来啊!就算把解毒剂摆在咱们面前咱也不认识,再说即便找到了解毒剂,是往胳膊上注射还是往屁股上注射?要是药片的话吃几片?什么时候吃?咱哥儿俩对这些事是两眼一抹黑,这可怎么办?”

  我也彷徨无措,不过只要还有时间,我绝不肯放弃努力。眼瞅各柜中的药剂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我们甚至不知道柜子中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药物,毕竟还是年轻,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残酷的现实是不可能随人之意志为转移的,我觉得不能再在这些药品上浪费时间了。

  细一思量,想起丁思甜曾给我们详细讲过许多他父亲捕捉森蚦的故事:那锦鳞蚦行即生风,非是俗物;在森蚦中大部分蚦是无毒的,它们虽然凶残,却只能凭筋力绞杀人畜;唯独锦鳞蚦是蚦中另类,其生性最淫,头骨中有分水珠,尾骨有如意钩,含在口中行房可日御十女,黄帝内经称其为至宝;这锦鳞蚦口中所吐毒雾对女性的危害极大,其毒性与蛇毒相近;据说在毒虫蛇蚁出没之地,五步内必有解毒草,但锦鳞蚦出没之处只有它的克星“观音藤”,观音藤却只能驱赶捕捉锦鳞蚦,并没有解毒拔毒的作用。

  如果不找人工解毒剂而另求其他生路,除非这附近有毒蛇出没,找到毒蛇附近能解蛇毒的药草也可活命,但要命的是百眼窟附近什么毒虫都有,唯独没见毒蛇出没。我急得脑筋嘣嘣直跳,心烦意乱之下,漫无目的地继续朝密室深处走去,不把这密室储藏间翻个底掉,终是不能死心。

  胖子拢着蜡烛头跟在我身后,我身上的工兵照明筒没开,脑中一片混乱,黑灯瞎火地低头向前,也没在意身在何方,一头撞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吃疼不已,一边骂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前额,抬头往前看了看,借着身后胖子所捧的烛光,只见面前是个横在墙边的柜子,里面竖立着一个又大又长的玻璃罐,隔了两层玻璃,只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像是有副白森森的骨架,看形状并非是人骨。

  我和胖子暗自称奇,既是骨骼标本,何必如此封存?胖子立刻上前连砸带撬,揭开柜门。原来这面大的储藏柜中有数十个用蜡封了口的罐子,装的都是一些奇怪异兽的标本,甚至还有一个古代小孩的干尸,大概是些重要的东西,采用的是双层隔绝封闭储存。那储了整具白骨的罐子尤为突出,罐高接近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大瓶子里装满了淡黄色的药液,一种类似蟒蛇的骨骼一圈圈盘在其中,白骨上一点多余的肉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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