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人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乔峰道:“知道什麽?”
全冠清口唇一动,终於并不说话,缓缓将法刀放还原处,再缓缓将背上布袋一只只的解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地下。
全冠清一边解下布袋,一边看向白世镜。
白世镜眼神游离,看向远处,心中也在焦躁。
原来,他们都在等最关键的人物登场!
康敏手中,有能绊倒乔峰的决定性证据。
没有这个证据,光凭着乔峰与慕容复勾结的只言片语,不可能扳倒乔峰。
但为何康敏,怎麽等也不来?
两人一个心怀叵测,一个心中惴惴不安,都在苦等康敏。
全冠清在乔峰的喝令下,也只好一只接一只,解下布袋来。
眼见全冠清解到第五只布袋时,忽然马蹄声响,一个身影飘然而至,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鸠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老长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老长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後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众人自是无不惊讶。
徐长老淡淡道:“此时丐帮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乔峰,你听不听我的?”
乔峰躬身道:“自然无有不从。”
徐长老眼中精芒大盛道:“乔峰,你虽然表现地一世英雄,但也难以掩盖你邪恶的狼子野心!你定然会威胁到丐帮的生死存亡!”
乔峰心中怒气勃发,眼中精芒大盛道:“徐长老,你此话到底何意?我乔峰自信一生光明磊落,从未阴谋陷害过别人?为何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都说我一定会背叛丐帮呢?”
徐长老眼中迸射出愤怒之色,精光一闪道:“乔峰,我问你,前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康敏,被你弄到什麽地方去了?”
乔峰惊呆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马夫人康敏?我近来从未见过她啊?”
徐长老冷笑道:“还装?还装?有请镇南王段正淳!”
树林後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缓步走出镇南王段正淳。
齐天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杏林中的误会与争斗,心中着实好笑。
镇南王段正淳,面带怒色,看向乔峰,怒视道:“乔峰!好一个丐帮的帮主,好一个武功超绝的绝世英雄。你在我面前,硬生生带走了小康,不对,是马夫人。说问她两句话,为何她要暗中与全冠清勾结,试图废除你这个帮主。你当时怒气冲天,强行突破了我的阻拦,将夫人带走了。却一直不见夫人回来。你到底将马夫人弄到什麽地方了?”
这一声质问,如同晴天霹雳,将乔峰劈得不轻,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你胡说什麽?我这几日都在无锡,怎麽可能分身去洛阳,劫持马夫人?”乔峰怒声道。
全冠清立即嘿嘿冷笑道:“都在无锡,也不见得吧?你乃是昨天才与我们会合,之前你一直在做什麽,我们可不知道。”
乔峰怒道:“我之前一直在跟结拜义弟段誉,在一起喝酒。”
段誉大声道:“不错。我跟义兄一起喝酒,两天一夜,他不可能有时间去作案。”
全冠清冷笑道:“你还是他的结拜兄弟,你的话,谁能采信?”
这家伙口舌伶俐,信口雌黄,如此一来,丐帮弟子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乔峰怒道:“徐长老,我这几日一直在无锡中,并未回洛阳去。只是凭着这段正淳的一席话,如何能证明就是我劫走了马夫人,你到底凭什麽说是我干的?”
徐长老徐徐道:“只是凭藉镇南王一面之词,我当然不能断定,就是你作恶,私下劫持了马夫人康敏。但我却在前日,收到了被劫持的马夫人,提前请帮派心腹弟子,送来的书信!”
乔峰的脑海中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眼神冷厉,盯着徐长老。
他的身躯微微发颤,似乎在等着最後的结果出现。
徐长老淡淡道:“我认识马夫人的字迹,这封信绝对是她的亲手所书,绝无可疑。”
他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书信。
其中之一,乃是粉色信纸,上面以娟秀字型,写着淡淡的一封信。
徐长老打开,看了一眼乔峰,大声念到:“未亡人马门温氏,拜见徐长老。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
随着他的念诵,丐帮众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大家谁都知道,这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去写信寻徐长老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
乔峰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徐长老继续念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
她写到这里,话中略带哀伤。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替马大元副帮主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