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要造出一架合格的飞机非常困难,需要大量的投入,比如风洞。双翼机还好,对外形设计相对不那么高,而到了单翼机,飞机的外形设计就很关键了,这就需要在风洞中不断吹模型,寻找最合适的外形设计。
在这一领域,中国是有一定基础的,1929年,冯卡门教授第一次访问中国,推荐了许多著名的空气动力学家前往清华任教。
虽然说清华并没有邀请,但在航空领域做了一些工作,就在1934年秋,清华筹资自行设计5英尺风洞,1936年,清华校庆日前风洞安装完毕,风速可达80英里每小时,能自动测出飞机模型所受阻力、升力和俯仰力矩,这是中国第一个风洞。
谷雨听说之后,想办法把清华的资料全部搞过来,在1934年底在太原附近建造第一个风洞,并同样在1936年初完成了安装,运-3模型也在风洞中进行了测算。
但光光这个基础风洞不行,必须搞出更大的风洞,目前第二座直径15英尺大风洞,由张捷迁先生负责监造,正在施工,预计1937年底可以交付。
这将是世界上最大的风洞之一,有了这个风洞,安东诺夫研发歼-3才有可能,要不然只能把模型送到苏俄,那还搞个屁。
这还是亚音速时代,风洞的耗电还算可以接受,而到了超音速时代,那种耗电,谁也受不了,吹一次一座中等城市的用电量没有了,中国一直到八十年代才搞了一大堆风洞,这属于基础投资,不做肯定不行……
风洞被放在太原北部,靠近山区,发电厂附近,谷雨看完了飞机厂之后,特意拐了一个弯,又去风洞施工工地看了一下。
按照计划,这一次考察基本结束了,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但谷雨想了想,和参谋长常凯林、秘书徐兴邦说道,“走,我们去王碧那里!”
徐兴邦看了看表,“谷书记,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中航发肯定也在加班,肯定有人,发动机的情况不看看,我心里不安!”
徐兴邦知道谷雨对发动机的重视,只好让警卫回去报告,然后众人一起前往中航发。不管是什么时代的飞机,最重要的还是发动机,马力够了,板砖都能上天,在航空时代永远是真理。
而在二战前后,活塞发动机达到了巅峰,前世中国没有赶上这堂课,汽车发动机的发展一直不畅跟这一点有很大关系,到了这个时候,谷雨咬着牙也得搞发动机,不仅仅要会自己生产,还要会研发。
不管是美国发动机,还是意大利发动机,现在的马力都不够,谷雨想着怎么也要搞到一千多马力,达到零式的水平。
要想做到这一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气缸,另外也要搞一搞机械加压,而要设计出自己的发动机,首先要吃透美苏意发动机,花了大代价,搞来了发动机那么多资料,必须首先过仿制这一关。
而机械加压装置,苏德意都有,目前正在和三家谈判,应该有机会搞到手,虽然不如美国水平,但解决有无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谷雨更在意把这一套加压装置用在火箭上,这一技术同样至关重要。
也正是因为发动机的重要性,中航发的负责人自然是谷雨比较在意的干部,常凯林的同学王碧同志,是中航发公司总经理,他和谷雨的秘书徐兴邦、空军副司令员申业斌、空军参谋长常凯林都是同学,这四个人是共产党空军的核心人物。
随着大批飞机入役,空军正式成立,由于历史和规模的关系,空军的级别现在不是很高,但即便如此司令员和政委也都是副兵团级干部,换句话说,常凯林回国没多久就成为了正军级干部,当然这也不算过分,他是大革命就入党的同志。
空军司令员是刘景文同志,他是东北讲武堂出身,做过东北军第七旅连长,九一八之后一直留在法库一带打游击,后来加入四路军。
他做过大队长、旅长、纵队参谋长、纵队司令员,二兵团参谋长,是陈赓在中原军区的副手,精明强干,非常受陈赓的器重,谷雨建立空军就把他调过来担任司令员。
空军政委为林志强,这是四路军系统有名的政治委员,做过纵队政治部主任,纵队政委,三兵团政治部主任,被谷雨调过来担任空军政委。
这样的双首长虽然都很出色,但实际上都不会飞,谷雨手下并没有级别高又会飞行的空军司令员,这样的安排是必须的,而到了这个级别的干部,最核心的工作是管理,刘景文同志能做好兵团参谋长,管理能力必然是无可挑剔的。
而空军参谋长常凯林、主持作训的副司令员申业斌都是苏俄培养出来的同志,他们是这几年是根据中央指示回国的,让他们担任主要工作,这也是因为军队正规化的需要,东北空军搞得再好,也不是很正规,选择苏俄的科班生是必然的。
几人之中,申业斌同志的经历最为神奇,他是任弼时同志的小学同学,还留过法,后来又从黄埔出来,前往苏俄学习航空,是一名非常不错的飞行员,在十月革命胜利16周年的阅兵式上,他当时是领航机的飞行员,还受过斯大林的接见。
共产党想招他回国,苏俄还不太乐意,不过最后还是放他回国,因为其出色的航空技术,回国之后立刻被任命为航空委副主任,现在是空军副司令员,这位深知苏俄空军战术和作战的同志是空军负责作训的副司令员。
另外两位副司令员孙炎、葛世民则是东北空军培养出来的,一个负责训练飞行员,一个负责运输,这两位同志是九一八以后陆续加入四路军的。
空军政治部主任是谷雨从南方调来的同志,原红一军团副政委罗畅同志,要论精明强干,这位前世毛主席的大警卫是出了名的,他担任政治部主任,谷雨十分放心,未来可以担任空军政委,这对他的未来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谷雨又想到了另外一位同志,也就是著名的雷爷,刘兴昌同志,他曾经长期领导空军,不过他现在是师政委,级别上不够。
说起来,很有意思,按照规定刘兴昌同志应该被安排到政治学院,不过林彪同志找到总长邓萍,推荐刘兴昌进入高干班学习,认为他在军事上更有天赋。
听说刘兴昌同志上了总参高干班,另外一位师政委彭雪枫同志也不乐意,他也打报告要求进高干班学习,一时间,好几位师政委也更希望从事军事工作,搞得总政治部主任何孟雄相当恼火,但了解一番后,他却发现这事实上是四路军和南方红军的区别所在。
在南方红军中,政委一直具有最后决定权,所以很多师团政委实际上不仅仅是政治工作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军事工作的总负责人,说白了,就是军队老大,指挥员才是老二。
当然了,政委的最后决定权也要看情况,实际情况也不完全相同,比如林彪、彭德怀两位大名鼎鼎的红军指挥员,他的政委根本做不了主,甚至连插嘴的地方都未必有,所以这两个人的政委是出了名的难做。
事实上,南方红军指挥员和政委的关系相当复杂,理论上政委是最后决定人,但政委往往并不具备出色的军事才干,有自知之明的,相处得比较融洽,要是没有自知之明,前世七军团的悲剧就是明证。
而在红四,则从上到下政委压了指挥员一头,指挥员实际上是副手,但有的政委会打仗,有的则会杀人,各不相同,这种情况下,红四的政治工作出问题也就不奇怪了。
而在北方四路军这一类问题相对较少,司令员和政委的权限划分的比较明确,作战训练是司令员的活,其他一切工作都是政委的。
政委虽然兼任党委书记,也参加军事工作领导,甚至作战时也可以带一部分部队单独行动,但军事工作的总负责人是指挥员,这是条例明确规定的。
当然了,基层的指导员、教导员除外,连长营长要指挥作战,他们同样要指挥作战,指导员、教导员还要带头冲锋,党员同志跟我上,可不是白喊的。
不过到了团以上就分得比较清楚了,成千上万人,必须分工明确,要是不分清楚责任,很容易打架。
而到了纵队一级,军队政委和地方干部交叉使用,十分寻常,比如邓小平同志从贵州省长调任志愿军政委,又比陈郁,他从华北局第一书记调任中南军区第二政委,与寻淮洲搭档。
既然南方红军同志情况不一样,总部自然要按照指挥员的个人意愿调整,很快刘兴昌、彭雪枫、王健安、杜一德、陈世才等同志被安排到总参高级班学习。
而在这一次总参高干班的学习中,刘兴昌同志表现十分出色,除了很好的理解总部的战略战术以外,为了更好地与德国专家接触,了解最新的军事知识,他硬是自学德语,可以与德国顾问交流。。
谷雨知道后,感慨无比,这是天分呀,所以把他留在了总参谋部,担任作战部副部长,协助作战部长严耀庆工作,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岗位,除了会做军事计划以外,还必须有非常的记忆力。
谷雨准备过一段让这位著名的参谋长担任作战部长,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身边就有一个活地图,未来两百个师都在什么位置,现在什么状态,真得不用发愁了,我也有一个自己的鲍里斯,他应该做的不错。
既然刘兴昌同志有这样的才干,谷雨自然舍不得把他放在空军,至少现在不行,而到了未来,空军必然是让会飞的同志担任司令员,不过他可以去海军嘛,能搞好空军的人,搞好海军还是可以的……
相比于这些叱咤风云的同志,王碧同志相对平淡,被党派到苏俄留学,考入苏联空军最高学府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工程系,攻读飞机与发动机的设计和制造工程,今年刚刚毕业,不过他却是共产党唯一的发动机科班生。
一回国,谷雨让他担任的是航空委员会委员、空军技术学院副院长兼中航发公司总经理,一身三用,但最重要的工作是主持中航发技术工作。
共产党与苏俄不同,根本没什么人才,并没有搞什么厂所分离,发动机的研发、生产、测试一体放在一起,省得互相踢皮球。
同时发动机和飞机不属于一个单位,也不从属于飞机研发,这是谷雨鉴于前世的教训,专门做出的安排,就是因为发动机和飞机研发周期不一致,双方很难协调。
当然现在说是中航发公司,但一开始只是一个空架子,王碧需要一边当老师,让一群年轻人知道什么是航发,幸运的是,邓日谟率领他的项目组加入了共产党,总算不是单兵作战。
随着一大批苏俄专家的到来和相关技术资料陆续被引入,同时中央为了中航发的发展,想法设法调配了一批优秀的机械工人,又从苏俄够了大批机床,中航发才慢慢上了正轨。
与前世相同,航空发动机也是从波-2飞机发动机M-11气冷单排星形5缸活塞发动机开始,这款未来新中国仿制的第一款发动机,别看只有一百马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光零件就有几百种、上千个。
要想做好这一块工作,需要编制几千张施工卡,数不清的机床,还有工具、夹具、刀具、量具需要安装调试,厂房要建设,各种工作数不胜数。
为了做好这项工作,中航发按照苏俄同志的指导,建立了设计、工艺、冶金、检验四大总师系统和生产工厂四师一长制度,全盘照搬了苏俄制度。
即便谷雨知道,苏俄管理和技术标准和美国有一定差距,但目前来说,能学习的只有苏俄,美国道格拉斯公司的标准并不完善,要想学好这一块,怎么也得等到二战爆发后,才有可能……
就这样中国第一家专业的航空发动机公司开始了运营,中航发从修理和检修开始,仿制的第一个零部件是气缸。
工具车间在制造汽缸头钢模时,既无光学曲线磨床,又无线切割机床,工人们就用锉刀锉,用油石磨,制成数十块型板和样板,完成了钢模制造任务。
工人、干部、技术人员通力合作,在专家指导下,先后突破了多个关键工序,试制成功发动机上第一个组件汽缸组合,初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全厂职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后制造出各种零组件322种,占全机零件总数的55%,其中251种经过装机试车或外场使用,证明质量完全可靠,与此同时,还完成了三百多台发动机的检修。
但此时还停留在修理阶段,研制发动机的任务仍很艰巨,其中最难的是生产出合格的曲轴、中机匣、主联杆、分气凸轮轴等117种新的零组件。
为了做好这一块工作,中航发全体职工发扬不怕辛劳、勤俭办厂的精神,一时间没有宿舍,就借住农舍,或在工坊栖身;业余时间技术人员突击学习俄语;许多工程技术人员平均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
苏俄也派来了两位技术专家,本着国际主义友谊,连续十几个昼夜紧盯生产现场,众多一线生产骨干更是“任务不完,不出工房”。
此时条件十分艰苦,夏日酷暑,厂房里的职工们个个汗流浃背,尤其是电镀热处理厂房,更是炎热如蒸。
在一座由澡堂改建的电镀厂房内,仅凭一本《电镀法》,电镀热处理班组开始了试验。镀槽尚未设计好,他们就把痰盂放在大缸中用开水加温,经过无数次试验,硬是为第一个零件镀上了铜。
由于工房中没有专用设施,这些创业者们便在马路边的明水沟里架置焦碳炉,刚经历烈火炙烤,又遇到暴雨侵袭,工人们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不顾身上被淋得湿透了,也要保证焦炉火焰旺盛。
下班后,根据一个个技术难题,车间开起了“诸葛亮会”,大伙你一言我一句争着发言。“热处理能不能借鉴炸油条的原理?”大家把两边的夹板钻出大孔,使空气流通,果然成功镀上了铬。
凭着“土办法”和韧劲,一道道难关被逾越了,终于第一台发动机各个零部件,发动机的最后一批零部件加工完毕,装配工人奋战三昼夜后,成功完成了总装任务。
“开车!”
指挥人员一声命令,试车工推动操纵杆,发动机启动了,转速越来越快,到达规定转速,一切正常,试车工伸出大拇指,掩盖不住的喜悦从脸上荡漾开来。
一个月后,鉴定委员会给出了合格,M-11气冷单排星形5缸活塞发动机终于研发成功,就这样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在1936年上半年,中国有了这一台自己的发动机。
M-11发动机逐渐实现量产,奠定了共产党活塞发动机研发的基础,对美国R1820发动机的研制也进入到关键时刻。
在M-11的基础上,R1820发动机绝大部分零件已经实现了生产,但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零部件解决不了生产问题,总是达不到技术指标的要求,谷雨皱着眉头问道,“美国人怎么说?”
“美国人说我们现有的加工设备没办法完成生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建议从美国直接进口零件!”
“苏俄同志又是怎么说的?”
“苏俄同志的说法和美国人的说法类似,他们透露说涉及到一些特殊的处理工艺,我们要想掌握需要很长时间,故而不在这一次输出技术范围内……”
谷雨并不生气,“看来碰到了关键点,都不愿意给技术!”
谷雨想了想,转移话题问道,“意大利的发动机怎么样了?”
“意大利提供的是技术资料不完全,一部分合金材料的配方没有提供,但他们的发动机技术难度并不是很高。
我们在专家的指导下,用R1820和M11发动机的合金材料和工艺进行了替代,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零部件的组装,下个月将安排总装,1937年初应该有结果,苏俄专家认为,仿制成功问题不大!”
“邓教授那边有没有突破?”
“邓教授那款德国沃尔福250马力的V型发动机,各个零部件已经完成制造,也满足技术标准的要求,但试车结果并不是很理想,现在邓教授的课题组正在研究问题出在哪里,新来的两位苏俄专家也加入到研究中。”
“也就是说四款发动机,一款已经成功,一款成功的希望很大,一款有些问题,一款问题很大,暂时解决不了!”
王碧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谷书记,我们想用增加气缸的办法,研发一款1000马力的发动机,只要有了这样的发动机,空军的心脏病问题就能缓解不少!”
“王碧同志,中航的同志跟我汇报,你们生产的M-11不太稳定,有没有这回事?”
王碧有些着急的说道,“谷书记,问题确实有一些,但还是可以克服的!”
谷雨点点头,默默想了一会,这才把中航发的领导层召集起来开会,“同志们,你们做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中央向你们取得的成就表示感谢!
功劳和贡献我就不说了,中央都看在眼里,现在要说一说你们的未来发展问题。
对于那些暂时解决不了的合金材料和生产工艺,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自己研发,但不要太着急,做好计划,一步步来;
二是与兄弟单位多接洽,你们没有掌握的,他们可能已经掌握了,或者你们掌握的,恰好是兄弟单位没有掌握的,不要敝帚自珍!
这一块专家局,要做好协调工作,要形成各关键企业技术领导人定期会商制度,同时出一份内部报刊,把各单位目前急需引进的工艺技术都列上。
如果其他单位能够解决问题,相关企业也要提供相应的费用,让其他单位愿意帮忙,这样我们就形成了一个拳头,而不是分裂成无数个子项目。
三是中央的技术引进,但中央财力有限,需要你们在做到前两条之后,才会考虑技术引进!
接下来在说一说中航发未来的工作,我有三点看法,一是立足脚下,严把质量关!
你们一定要认真检查每个工艺环节,进行相应的工艺优化,补充和完善相应的生产规范,同时制定更加严格的质量标准,做到M11发动机各个批次的产品质量一致,各项指标都严格符合。
这项工作很繁琐,耗时耗力,但不管怎么繁琐也要做,你们制造的是工业产品,零配件符合质量标准是最基本的要求,工业制造不是雕花,追求的是稳定,里面一撇一捺都必须完全一致,容不得一点马虎。
枪炮质量差一些,顶多是使用寿命差一些,淘汰快一些,我们在战时消耗大,影响不大,但航空发动机不同,发动机的质量关乎到飞行员的生命,质量不行,飞机上了天,就会掉下来,立刻就是一起灾难性事故!
以我们的歼-3战斗机为例,一架飞机十万人民币,用在飞行员培训上的钱,比一架飞机还要贵,要是发动机不行,飞机掉下来,损失立刻就超过了二十万元,损失超乎想象呀!
同志们,请一定要记住,航空发动机研发必须质在当头,质在量先,质没办法保证,再多的量,也毫无意义!
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们把基础打的越扎实,以后越是事半功倍,不能心急,不能心急,绝不能心急!我重复三次,请你们做出任何决策的时候要考虑清楚!
二要有长久的眼光,一边发展,一边补课!
一旦你们解决了德意发动机的问题,你们就有四款不同动力的发动机,这就形成了一个梯次,这很重要!
我听说一些同志对德意发动机不是不重视,认为不是装机对象,就算投了钱,搞出来又有什么用?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活塞发动机不仅仅可以用在飞机上,也可以用在汽车上,坦克上!100、250马力和450马力正好是汽车、坦克和各种机械车辆适合的发动机,你们吃透了,进行一些相应的改装,我们未来研究这一块的发动机就事半功倍!
再说了,我们还缺乏很多必要的机型,水上飞机、侦察机、轰炸机、运输机,轻、中、重型各种机型未来都要有,你们有相应的发动机,以后需要研发这类飞机了,中航就有选择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战争总有结束的时候,国家将会把重点放在建设上,用在军工上的投入肯定会下降,到时候你们除了搞好军工建设以外,也要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现在把各种技术积累好了,你们完全可以开发中国人自己的汽油发动机、柴油发动机,地上跑的,再难,也不可能比天上飞的难!你们搞出来了,国家就不需要再重复引进!
三要学会可持续发展!
在有效解决前两点的同时,你们也可以投入一些力量研发一千马力的发动机,做到预研一代,研发一代,生产一代,这是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但先后顺序、侧重点也一定要把握好!
这一块我不是专业人士,很难给你们足够的指导,你们要利用各种场合,多向国内外专家请教,也要多向搞得好的兄弟单位学习,互相借鉴!”
谷雨把他的建议和要求一一说完,最后说道,“同志们,中航发从一穷二白,走到了现在,非常不容易,现在已经稍微有了一些基础,一定要制定好未来的路。
脚踏实地,立足长远,可持续发展,请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三条,只要你们不折不扣做到了这三点,中国的发动机事业肯定会一步一个脚印,追上欧美发达国家!我有这个信心,我相信你们同样也会有!”
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谷雨结束了这一次对中航发的考察,此时夜色已经很深,谷雨和毛泽民同志坐在一起,乘车离开,在路上,毛泽民同志想了想说道,“谷书记,您是不是对苏俄的工业发展模式也有不同的看法?”
“这你都看出来了!”
“中航工业和中航发分家就是明证!我和苏俄专家们谈过,他们有些不理解我们为什么把两家单位分开,今天听您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中航发不仅要搞航空发动机,也要搞汽车和坦克的发动机,这和他们的思路并不相同,他们分得很开!”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有意这么做得!我们引进的那款美国发动机,我看过相应的资料,发现这款发动机的生产商同时也生产重型车辆、坦克所需要的坦克。
至于这些航空发动机,为什么做研发其他类型的发动机,就是因为有利可图,反正技术也差不多,凭啥别人能做,我们不能做?
但是在苏俄,模式却完全不同,搞飞机发动机的和搞坦克发动机的,完全是两套人马,但这里面很多技术都是相通的。
而且他们的大学、工厂和研究所也分得很开,工厂只负责生产,研究所只负责设计,大学更偏重于教学和纯粹的科学研究。
在苏俄,组织协调这一切的都是国家相关部门,通过行政指令来做事!但你我都知道,国家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能抓重点,不可能面面俱到,国家注意不到的地方怎么办?是不是就不发展了?而且这样做,很容易出现人才的大量浪费!
咱们才多少家底,哪里吃得消这样的浪费,所以我的思路是把两家的优点结合起来,国家需要抓的东西,通过行政指令来做,同时又放开产学研合作,鼓励产学研横向联系,自己合作,这会省多少事情!
这样做,还有一些好处,一些民营企业购买的机床设备,我们的军工企业明明可以生产,双方完全可以合作,共同发展,这样我们也可以少一些进口,可以把更多的资金用在刀刃上!”
“国有经济和私有经济相结合,国家计划指令和市场调节相结合,军工企业发展民品,民品企业也可以转产军工产品,寓军于民,同时兼顾美苏两国发展经济的长处……”
“再辅以国家对金融企业的控制,还有国家对关系国计民生的产品,比如钢铁、油料、棉花、粮食等的控制,这就如同一个鸟笼。
民营经济就是鸟,没有一个笼子罩着,它就会飞跑,甚至对着我们叽叽喳喳,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被他们抓瞎了眼睛,到那个时候,新民主主义社会也会变质,堕落为旧民主主义;
但又不能捏在手里,捏在手里会死,没有这些资本家活跃市场,我们一些顾不上的商品没人生产,工人就业少了,税收也会减少,同样弊端明显,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要让鸟飞起来,但只能让它在笼子里飞!”
微微顿了顿,谷雨想了想道,“孙中山先生所说的节制资本,事实上也有这一层道理,我们和国民党的左派的主张较为相似!
但事实上却有本质的区别,我们和代表笼子的工农站在一起,我们的笼子扎根于中国大地,坚不可摧;而他们和代表资本家的鸟站在一起,所以他们的笼子是纸糊的,经不起笼中鸟的叼啄,更经不起帝国主义的摧残!”
毛泽民同志点点头,“谷雨同志,您的比喻很形象,我一听就清楚了!”
“呵呵,以后肯定有人要问,你就这么回答他们!”想了想,谷雨转移话题说道,“事实上苏俄现在也是这一套做法。
只不过他们处于社会主义建设阶段,国有经济多一点,私营经济少一些,我们还处于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国营经济少一些,私营经济多一点,两国国情不同,发展阶段不同,有些差距很正常,不能一概照搬!”
毛泽民同志哈哈笑了起来,“还是这样好,咱们没必要学苏俄把下面定得太死,下面完成了任务之后,有本事搞得更好一些,搞来更多的钱,我们欢迎来不及呢!”
谷雨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但想了想,毛泽民同志又有些迟疑的说道,“谷雨同志,按照您这么一分析,您提出的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这两个建设阶段并无太大区别呀!”
“苏俄同志说他们已经进入到社会主义阶段,已经消灭了阶级,可你大哥,泽东同志去了苏俄考察发现,他们私营经济还有不少,也有商品交换,而且都是合法存在的!
真正论起来,和咱们的区别只是量的不同呀!就这么引起质变了吗?说实话,听了泽东同志回来的介绍,我也有些迷糊,真心有些搞不清楚!”
“你都不清楚,我们岂不是更不清楚?”
“也许只能靠我们自己慢慢探索了,我的想法就是试点,不管是革命前辈的办法,还是资本主义的办法,都可以找个尝试一番,有用就干,没用就不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只要我们把笼子扎稳了,什么都不用怕!”
“只要符合三个有利于的检验标准就可以!”接了谷雨的话,毛泽民同志感慨地说道,“谷雨同志,您提出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建设理论内涵太深了,我学习的还不够呀!”
“老毛,咱们一起从微末战斗起来的,你又比我年长十二岁,我一直当你是我的老大哥,你以后别说这种话!”
谷雨摇摇头,“坦白说,要不是为了凝聚党内人心,我真不愿意搞出谷雨思想这样的东西,杯满则溢,月满则亏,爬的高,跌得重呀!
是人都会犯错误,我正确的时候,我的思想是党的指导思想,那错误的时候怎么办?又该如何纠正?树立容易,想纠正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老毛,我加上全党思想的结晶,就是留一条后路,给后来的同志纠正我错误的机会!另外加上年龄的限制,也是怕以后老了,犯糊涂!
到了这一步,我也是骑虎难下,只希望把工作做好,早日实现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胜利,在这个过程,能够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是万幸了!”
谷雨敞开心扉,毛泽民同志内心反而高兴无比,第一书记如此清醒,中国革命绝不会出现大篓子,他想了想,诚恳地说道,“谷书记,我也不瞒您,党内同志事实上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今天听您这么一说,我反而放心了!
只要您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肯定可以率领我党早日获得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胜利,绝不可能犯下原则性的错误,我对您有足够的信心!”
“善始容易,善终难呀!老毛,今天我跟你说得这番话,你和泽东同志通报一下,他有什么想法,也请他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不要埋在心里,只要我们敞开了怀抱,信任对方,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您放心,我一定把您今天的这番话带到!”想了想,毛泽民同志又不放心的说道,“谷书记,我大哥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一样,刀子嘴,有些话说得过分了,您也不要放到心里去!”
“泽东同志刀子嘴我是不怕的,为了工作吵架拍桌子是常有的事,我能接受,我怕的是他说一些文言文,或者一些湖南方言,这些我听得不是很懂,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这样下去不好……”
毛泽民同志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谷雨话语间的意思,他立刻说道,“谷雨同志,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大哥,让他尽快纠正这些问题!”
“泽民同志,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毛泽东的一些做法属于他的工作习惯,不存在对错问题,但我个人认为,他那样的方式不利于沟通。
中国共产党能有今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党一直处在高效运转中,除了严明的组织纪律以外,也跟党内建立起开放透明的沟通体系有关。
我与任何人谈话,都会尽可能做到让对方理解,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准备怎么做、我要达到什么目标、如果做不到什么后果!这样执行起来,就不至于出现误解!
当然了,确实有一些事情要保密,要模糊处理,但这不应该出现在中央领导层之间,中央书记处和中央局的同志都非常信任毛泽东同志,我们也相信泽东同志同样非常信任我们,我们完成可以坦诚交流!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毛泽东同志在党内开会时,少说各种典故和湖南方言,最好不要说,同志们不想费心思猜测他想什么,泽民同志,请你记住,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求!”
谷雨把话说得非常清晰明白,也相当严厉,毛泽东同志确实是天才,各种典故手到擒来,说话也十分幽默,有时候还说起他的湖南方言,可是谷雨传统教育不够,也没有去过湖南,根本听不懂。
很多时候,尤其是大家意见与毛泽东同志不太一致时,毛泽东同志喜欢来这么几句,很多同志也不清楚他是支持还是反对,他又是重量级人物,那怎么办呢?事情往往就会给搁置。
时间一长,谷雨很不高兴了,事实上,他也明白毛泽东同志为什么这么做,只不过他不想点透,前世王明的回忆录写得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他独有的斗争手段。
谷雨绝不吃这样的亏,现在我是第一书记,制定规则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得遵守我的规矩,而不是我被你牵着鼻子走,前世那一套用在我头上,我不会买账。
如果毛泽东同志不愿意改变,党内民主生活会有太多的同志会给他提意见,党内有意见的同志可不是他谷百生一个……
谷雨今天的提醒,一是不满意,他不喜欢毛泽东同志把这一套用在自己头上,直截了当,甚至有些粗暴的警告一番,他和毛泽民同志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他可以直言不讳,这反而是对他的信任。
二则是告诉毛泽东同志,工业化时代,不仅仅中国社会变了,党内政治生活的规则也变了,你得主动适应,这些东西二十四史不会教给你的,你得更新武器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