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1959年的农业产出很可能不如预期,但赫鲁晓夫喜爱的玉米却有可能获得大丰收,这也进一步坚定了他继续多种玉米的决心,要想让人民多吃肉,要想解决饲料问题,只能靠自己,依靠中国风险太大了!
此时此刻的赫鲁晓夫并不知道,他在农业上的运气已经用完,接下来因之而兴的他将不得不面对苏联农业生产巨大的不可预测性,这是苏联与生俱来的东西,谁让老毛子位于高纬度地区呢……
赫鲁晓夫不再思考农业这个让人不高兴的话题,他想起了此时正在纽约体育馆开幕的苏联国家馆,听说艾森·豪威尔会过去观看,不知道艾森·豪威尔看到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繁荣的苏联是什么心情!
赫鲁晓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他莫名的又想起了南方那个让他讨厌的家伙,他就在获悉美苏两国达成协议,将在对方国内设展时,那个家伙竟然分别向美苏提议,在结束展览后,再把展览品搬到中国首都北京,让正在为富起来而努力的中国人民看看眼,增加一些见识。
赫鲁晓夫本来不太想搭理那个一天到晚就想着骑墙的家伙,但美国人迅速同意,他也只好同意,要是只有美国展览,没有苏联展览,岂不是变成美国人的独角戏,那更加不好!
赫鲁晓夫猜得没错,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刚刚到达纽约体育馆,他一抬头就看到展馆大门前并排悬挂着美苏两国国旗,相同高度,宽度也几乎一样,老头盯着看了一会,嘴角露出耐人寻味了笑容!
苏联是个强大的国家,这并不假;苏联可以威胁到美国的安全,这同样不假,但现在的苏联是否有实力与美国并驾齐驱呢,艾森·豪威尔自然知道,现在的苏联不配!
或许苏联在某些领域取得了不错的发展,尤其是军事力量发展速度惊人,但两国的实力差距还是非常大的,艾森·豪威尔看过一份比较美苏中实力的报告,他还记忆犹新。
美苏人口差距不大,苏联人口略多,煤炭产量比美国多,苏联有五亿吨,美国四亿吨不到,这一领域中国最多,现在竟然有6.2亿吨之多,其增长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时代已经变了,美国工业已经不再主要依赖煤炭,而是转向石油和天然气,此时原油产量美国有3.5亿吨,苏联只有1.5亿吨,而中国则只有可怜巴巴的3000多万吨。
天然气领域,美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美国每年有3600亿立方米,而苏联只有450亿立方米,中国则更是微不足道。
能源是工业和民众生活的基础,能源结构也反应了美苏中三国工业体系的巨大差距,美国不仅工业产能大,而且能源结构更趋现代化,中国则最为原始,主要靠煤炭发电。
而在具体工业品上,美苏同样差距巨大,美国现在每年生产近800万辆汽车,苏联大概60万辆,奇葩的是,这一领域,中国竟然比苏联产量还要多,中国现在的汽车产量已经有70万辆,甚至还卖到了美国。
粗钢产量美国有9000万吨,苏联有6500万吨,中国现在是多少,艾森·豪威尔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印象中已经突破了4000万吨,他当时还有些惊讶,中国的钢铁产量竟然追得这么迅速!
但不管怎么中苏怎么追赶,中苏的工业实力和美国都相差很大,或许三国的用电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美国一年发电8400多亿度电,苏联只有不到三千亿度电,中国则达到了2500多亿度电。
通过发电量可以判断美苏中三国工业的大概对比,苏联大概是美国工业实力的35%,中国是美国的28%,也就是说,中苏两国工业实力加起来也顶破天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二,而中国和苏联的工业实力已经相当接近。
这些数据虽然是基础工业数据,并不真正反应美苏中三国的真正差距,但窥一斑而见全貌,已经显露出很多东西,苏联虽然发展迅猛,但和美国的差距还很大,但为什么苏联的军事力量会那么庞大?可以和美国并驾齐驱,唯一的可能自然是苏联穷兵黩武。
而一个穷兵黩武的国家根本不可能顾及民众生活,短时间还能忍耐,时间一长,苏联民众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只要在军事上能够压制住俄国人,逼着俄国人不敢轻举妄动,美国完全可以不战而胜。
艾森·豪威尔想到下个月在莫斯科展出的美国各种现代生活设施,到时候,苏联民众的反应肯定会很有意思,美国要的就是这样的缓和,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不知不觉间促成苏联内部的巨变!
不过想到中国,艾森·豪威尔就微微有些皱眉,中国的发展实在太迅猛了,但美国社会现在只是刚刚有了那么一丝感觉,美国人眼里只有中国的贫穷、落后,还有对美国生活水平的羡慕,并没有注意到这是一个工业产值与苏联已经相当接近的国家,潜力非常巨大……
同时艾森·豪威尔也深刻的认识到,苏中两国的发展速度是惊人的,而目前隐隐已经达到顶峰的美国经济发展速度已经减缓了很多,此消彼长,到十年后,二十年后,苏中两国加起来将会一步步赶上并超过美国,若是两国联手,那将是西方的噩梦。
分化,必须分化两国,但如何在分化的同时,又能压制住两国的发展,对苏联好办,加强封锁;对中国,不可能用同样的办法,能做的就是把中国拉入关贸总协定,但问题是中国并不愿意让步太多,他们只答应分阶段开放,他们让得实在太少了,到底怎么让中国人就范呢?
艾森·豪威尔默默思考片刻,然后就步入到苏联国家馆内参观,他很快发现,展馆内部俨然营造了一个微缩版莫斯科,各种展品琳琅满目,包罗万象,涵盖了苏联科技与文化。
戴着眼睛的艾克来到了苏联的图—114远程客机模型前,轻轻抚摸着,图—114是苏联图波列夫设计局在图—95战略轰炸机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大型民航飞机,乘坐这种飞机可以直接从莫斯科飞抵纽约,这意味着什么,艾森·豪威尔当然很清楚。
图—114外形十分彪悍骇人、勇猛十分,单单是从外观上看就能够显示出苏联强大的国力和科研水平,这自然让艾森·豪威尔相当皱眉,他不愿意想象数以百计的苏联战略轰炸机从莫斯科直飞美国全境的情况……
虽然艾森·豪威尔对苏联的穷兵黩武有些瞧不上,但看到这个巨大的模型,他还是被震撼得不轻,该死的,连他看到这个家伙都是这样的反应,其他美国人会怎么想?
艾森·豪威尔一行人继续参观,很快来到了展览中的现代化机场沙盘模型,一位去过苏联的记者就认为当时苏联境内并没有如此高规格的机场,他认为这个沙盘展示的其实是苏联规划中的机场蓝图……
话虽如此,但艾森·豪威尔还是盯着这个大机场看了很久,此时美国正在全力发展航空工业,正在修建一座又一座现代化机场,苏联同样国土辽阔,他相信苏联也应该有这样的能力,这并不难,共产主义国家有足够的执行能力。
艾森·豪威尔看完了机场沙盘模型,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工厂沙盘模型前,经过了图—114的震撼,苏联工厂自然不可能震撼艾森·豪威尔,他好奇的是苏联为这一次展览花了多少钱?
“总统先生,俄国人虽然没说,不过根据我们的评估,他们至少花了1000万美元!”
艾森·豪威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揶揄道,“俄国人真有钱,怪不得他们会帮助中国修一座大坝!”
他身边一位记者听到后,一点都不客气,“总统先生,要论有钱,美国政府才最有钱,战争期间,美国分别给了中国和苏联一百多亿美元的各种援助,但中苏两国又归还了多少?
中国人只归还了仅仅八亿美元,连零头都不到,而且还要分成五十年归还;而俄国人更加夸张,他们竟然一分钱都不愿意还,这样的事情只有美国政府做得出来,怪不得中国领导人会那么推崇罗斯福总统,为他推轮椅,向他行注目礼……”
艾森·豪威尔并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记者先生,战争期间,美苏中都是盟友,为了打败共同的敌人,付出一些代价是必须的!当然了,美国拥有言论自由,您完全有理由批评,不过那是民主党政府执行的决策,我是共和党总统!”
记者的嘴被堵住了,艾森·豪威尔笑着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他低声抱怨道,“为什么会让这个白痴靠近我,我不想再和他说话!”
也就在艾森·豪威尔参观时,中国代表团也在参观苏联的展览,左洋子看着一名穿着露肩礼服的苏联模特在一群挥手的人群前走秀,又看了一眼黄文秋,开玩笑的说道,“老李,怪不得你去了好几趟苏联,也把我们家老王一起带过去呀!”
还没等李锡文回答,黄文秋噗嗤笑了一声,同样开玩笑说道,“洋子,你就不怕你们家老王过去了会乐不思蜀?”
左洋子笑着说道,“我们家老王要是开这个窍就好了!”
李锡文此时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两位女士,这只是展览,表现苏联日常生活的部分并不真实,最起码并不完全真实!”
“哪些是真实,哪些不真实呢?”
“苏联群众的生活确实比我们高,但与美国相差很大,但展览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这有什么奇怪的,家丑不可外扬呀!”
左信介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是没错,但中国都不怎么排队了,苏联还在排队,这就不行了!”
李锡文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苏联在美国的展览肯定不乐意展示自己的不足,这无可厚非,但一个军事力量无比强大,卫星上天,已经拥有世界最大的民航飞机的国家,却不能有效得满足人民的生活所需,很多东西都要从中国进口,这很不正常,苏联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虽然苏联政府现在很努力解决这些事情,但正如党内的培训所言,计划经济的缺陷在苏联表现得很突出,苏联的日用品不仅缺乏,而且种类单一,缺乏升级变化,已经一步步被中国赶超,等来到美国,看到美国千奇百怪的建筑,还有美国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时,他这种感觉就更深了……
而且美国的工业要远比苏联强大,以李锡文比较熟悉的汽车工业为例,前些天他考察了通用汽车雪佛兰的生产线,那是一条非常现代化的自动化流水线,李锡文大开眼界,与之相比,中国国内没有一家汽车厂能达到美国的水准,中国不行,同样使用流水线的苏联也不行!
李锡文虽然感觉增加了不少见识,但他也明白,这样的生产线投资无比巨大,生产出来的汽车如果需求量比较小,肯定会亏钱,现在中国那种半自动化生产线,虽然需要的劳动力比较多,但可以满足多批次,小产量的生产,生产出来的轿车可以有多种选择,而且价格还便宜。
可老毛子是怎么回事?他们完全效仿美国,可苏联的汽车产量还没有中国多,所以李锡文断定,苏联生产出来的小轿车成本肯定非常高,而且田纠早就说了,苏联的轿车可选择的余地小。
苏联又不如美国富裕,生产的小轿车成本这么高,可选择余地少,自然缺乏竞争力,李锡文一种感觉,或许用不了多久,中国就可以大量向苏联出口价廉物美的小汽车了!
不仅仅可以向苏联出口,甚至未来也有可能向美国大量出口,自从参观底特律后,李锡文就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原因很简单,现在的美国人太富足了,也太奢侈了!
美国汽车确实很先进,各种创新的设计层出不穷,电动车窗、自动变速箱、盒式磁带汽车音响等出现,使汽车的舒适性有了质的飞跃。
生活富足的美国人不仅买房子要大,买车也要型号大、排量大,所以美国大街上,跑得最多的车型是又大又宽的家庭式旅行车,它能载着全家人外出度假休闲,其乐融融。
为了迎合虚荣心爆棚的消费者,美国所有车型设计都趋向更低、更长、更宽的全尺寸非承载后驱轿车。许多车辆不仅周身镀铬,还在车尾加装了夸张的尾翅……
美国三大汽车公司生产的竟然都是这样的昂贵轿车,那种便宜的,省油的国民轿车,三大巨头竟然压根不在意,现在这一市场,已经逐渐被来自于欧洲、本州日本、中国的汽车公司占据。
比如丰田在美的销售量虽然很少,现在只有一万多辆,但凭借着价廉物美,每年也给中国带来将一千多万美元的外汇收入,而且还在增加。
除此之外,丰田在东南亚、在拉美、在非洲中东都有不少出口,在欧洲也有一些,总出口额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万美元,看到丰田每年带来这么大的出口额,中央非常高兴,对丰田各种要求几乎有求必应,这也进一步刺激着丰田的高速发展!
受到丰田的鼓舞,李锡文做过董事长的洛车集团、一汽、二汽等等排在前面的汽车企业都在尝试走出国门,虽然国内利润很好,但丰田能卖到美国,大家伙总窝里横不行呀!
目前看起来国外汽车企业在美国市场的占有率很低,但美国的富足和奢侈可以一时,能够一世吗?李锡文并不看好,过去十几年间,美国的工资增长了11倍,与其他国家拉开了巨大的距离,这也意味着生产成本的迅速上升,所以理论上说,美国工业的竞争力并不强。
此前世界各国都在恢复,生产力不够,主要是满足自身需要,对美出口较少,但现在各国工业规模急剧提升,肯定会加大对美的出口,尤其是中国和九州日本,为了增加外汇储备,甚至于亏本都愿意出口。
此时美国的纺织品、玩具完全竞争不过中日,不得不寻求国家保护,设置这样那样的贸易壁垒,李锡文断定,美国其他行业迟早也会面临同样的局面,而随着美国工业的萎靡不振,美国人现在的好日子还能继续吗?怎么可能!
而一旦美国人日子不好过了,还会再购买那种奢靡的大轿车吗?应该不可能吧的,到时候市场不就逐步被一直专注于生产低成本省油轿车的欧洲、中日的汽车公司占据了吗?
李锡文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和此时闹腾得非常大的美国钢铁企业劳资谈判有关,此时为期三年的美国钢铁业劳资合作协议即将到期。
美国钢铁工会提出了保证就业安全,缩短工时,扩大就业,增加养老金和失业补助,每小时工人工资提高40%等等条件,但占据美国90%钢铁生产的前十二大钢铁企业拒绝了工会的要求,双方互不相让,涉及到五十万美国钢铁工人和十万失业工人的大罢工几乎一触即发!
此时美国钢铁工人时薪为3美元,按照8小时工作制,美国的法定工作日为260天,这就意味着美国钢铁工人的年收入竟然高达6240美元,美国工人不满意,竟然还要在提高40%,这也太夸张了!
李锡文是交州市委书记,自然对处于红河北的广南钢铁厂非常在意,他也多次考察过,看过广南钢铁厂最新的氧气顶吹转炉和连轧生产线,到达底特律后,他自然也参观了美国钢铁厂。
他发现老美竟然还在大量使用平炉,虽然也有那些平炉都已经改造,平炉的效率自然比不上转炉,所以美国粗钢的生产率似乎,也许,并不比中国强。
虽然美国钢铁业的吨钢工人比中国要少不少,但美国钢铁工人的收入是中国工人的三十倍以上,人力成本上,中国反而便宜。
至于原材料价格,中美的差距也不是很大,所以李锡文认识到美国的钢铁业成本比中国要高不少,而钢铁产业直接影响到150多个行业,这意味着什么,太清楚不过了!
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后,李锡文充分理解为什么谷书记会强硬推动对外开放,这会确实需要下大力气对外开放,不仅要加大对美的招商引资,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出口美国,中国工业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有竞争力,我们不仅轻工业能击败美苏,重工业也有可能击败美苏,希望是很大的!
一边扩大对美出口增加外汇储备,用美元引进新技术新设备;一边扩张建立新厂,不仅提升产量,同时还要提高劳动生产率,扩大出口利润,如此相互促进,滚雪球一般发展,中国的未来必然会更加强大!
而美国资本家生产成本太高,面对越来越强大的竞争,要想生存下去,要么想办法往国外转移,要么增加关税壁垒,靠着高高的关税保护。
但无论哪一种,对美国都不是好事,美国资本减少国内投资,向国外转移工业,必然会推动竞争对手迅速发展,这会进一步掏空美国工业,加速美国衰落。
若是美国搞关税壁垒,对美国同样极其不力,美国增加关税,他国也不可能吃亏,肯定会报复,大家关税都提高,美国还怎么对外搞经济侵略,吸血他国?
所以非常奇葩的一幕出现了,在很多代表团成员,包括自己的妻子无比感慨美国的富足时,李锡文反而越来越有信心,只要中国坚持现在的发展路线,不断扩大开放,一步步赶上并超过美国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美国的繁荣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李锡文也曾与谷主席的顾问左信介、中央质量与标准委员会任职的王帅长子王晓实同志交流过彼此的看法,王晓实同志虽然也赞同他的观点,但也指出,美国企业的管理水平很高,我们国内企业在这一块还差得太远,各种不必要的浪费非常多,不仅劳动生产率远远不如,而且产品质量也差了不少!
李锡文听完,并不奇怪,不过他还是坚持认为随着越来越多受过良好教育的年青人进入到工业生产第一线,随着不断的对外开放,不断接触国外先进水平后,中国工业的管理水平一定会不断提升!
交流时,谷书记经济顾问左信介先生大多是听,说的时候不多,但一旦说出什么,往往都直指要害,李锡文隐隐感觉自己看到的东西,左信介早就看出来了,或许谷书记不断推动开放,背后就有他的手笔!
党内精通历史的人,大多把做左信介比作元世祖忽必烈的谋士刘秉忠,或者是明成祖朱棣的谋士姚广孝,虽然这些都是传言,李锡文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长相怪异的日本人到底出过什么建议,但能够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受命出访美国,与美国各界接触,这个人的影响力肯定非同一般,不能得罪了!
至于争取获得左信介的好感,李锡文反而没这个心,老婆与左洋子关系不错就够了,他没必要和谷书记身边的人有其他接触,这些顾忌他当然清楚。
事实上,李锡文并不知道左信介此时对他的看法已经提升了很多,谷雨很早就和左信介分析过,美国不可能既维持金融霸权,又维持工业霸权,美国工业走向英国的老路,不断衰落是必然的,这是金融霸主对外掠夺的宿命决定的。
这一次来到美国考察,谷雨给他三个安排,一是以谷雨私人顾问的身份广泛接触美国资本家,告诉他们中国的开放只会越来越大,谷雨他们对华投资;二是观察底特律企业的发展,看看美国重工业的发展现状;三则是默默观察李锡文。
前两条不奇怪,但听到第三条之后,左信介当然清楚这个年青人应该是谷雨比较在意的未来政治明星,虽然未必是洋子判断的那样,成为谷雨的接班人,但只要考验合格,未来进入中央局甚至常委会的希望应该很大,他战时军政委的资历可以让他很容易获得军队系统的支持。
左信介根本不相信谷雨会在有生之年放弃权力,那么他真正的接班人到底是谁,说到底要看他的寿命,如果他的寿命只有五六十岁,应该就是李多才接班。
但若是他活到七十岁之后,他也许会让出位置,但他同样不可能放弃权力,那么接替他职务的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当家的还是他。
若是他活到八十岁之后,估计会一步步放权,这个时候,他选拔的人应该是他真正的接班人,所以与其猜测谁是他的接班人,还为此打得头破血流,还不如老老实实伺候他,看不透这一点的人,估计以后都会吃亏。
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左信介对李锡文的看法越来越好,这个人眼光不错,能在美国高度繁荣的目下,看到美国经济潜伏的巨大危机,这是很多环太党干部做不到的,光光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在未来进入到环太党的中央局。
这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但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可以与不同的人相处融洽,是那种比较好的润滑剂,而且还和丁承德又那么一层关系,所以左信介隐隐感觉洋子的看法可能离真相不远,哪怕他不是谷雨选定的接班人或者说过渡人选,也很可能是未来常委会成员,这就了不得了!
现在的左信介已经没什么追求,该有的都有了,他又不可能追求什么政治地位,想回到九州日本也不太可能,荣作和康夫两个人的二人唱估计还能再唱十年,他也不适合掺和进去,那他要做的就是很简单,尽可能的维持现状,所以他会秉持中立的原则把李锡文的一切上报给谷雨…………
虽然左信介也看到了洋子的小心思,但他也不太在意,洋子就算能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她连丈夫都没办法改变,更不要说改变别人了,丁承德是很有主见的人,李锡文更是她不可能影响的人,随她去了,反正就没什么影响。
左信介、李锡文一行人考察了苏联国家馆之后,接下来就在纽约与美国商界各路人士交流,宣传中国的方针政策,坚定美国资本家们投资中国的信心。
一晃眼,7月14日到了,左信介、李锡文一行人吃惊的发现美国钢铁业劳资谈判竟然真得破裂了,五十万钢铁工人集体大罢工,年产量达到9000万吨的美国钢铁业竟然不再生产,瞠目结舌,完全的瞠目结舌,钢铁的高炉熄火,这得产生多么大的损失呀!
随行的一些同志此前看到美国空前的物质财富多少有些萎靡,现在看到美国大罢工又谈起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讨论得热热闹闹…………
李锡文一直没有加入交谈,他默默思考着,这段时间,与美国各界接触时,中国代表团自然也在交谈时提到美国钢铁业可能的集体大罢工,李锡文隐隐听出了美国钢铁资本家的如意算盘,资本家们应该是想利用罢工来解决他们的生产过剩问题和谋取超额利润,同时压制住钢铁工会,使之不能随便涨工资。
据了解,美国各大钢铁厂在罢工前夕拼命增产,把开工率提高到93%以上,使钢铁用户的存钢量高达二千五百万吨,看起来这不会影响到美国的工业生产,但如此大规模的罢工还是让李锡文深刻认识到美国自由主义经济体系的巨大弊端。
美国这一套模式的内耗太厉害了,没有美国人的家底根本玩不起,而资本家掌握如此重要的生产资料,任意妄为的威胁也太大了!
虽然中国要扩大开放,提高经济活力,也正在尝试在非公有制企业建立工会,也允许罢工,但必须保持足够的政府权威,必须保证对国建生产资料的控制,以关键时刻做好劳资协调,这是非常重要的!
同时李锡文也更增加了信心,这么乱搞,美国工业的竞争力不断下降是必然的,资本家为了利润,无所不用其极,而各个工会组织又胡乱提要求,这么一场大罢工之后,美国资本家不可能一点让步都没有,接下来美国钢铁业的竞争还要出问题。
钢铁业如此,其他行业肯定也是如此,这就是机会呀,他默默得掏出了小本子,开始写了起来,他相信这些见闻在未来肯定会对他有帮助,很大的帮助!
美国钢铁工人的大罢工震惊了全世界,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获悉后十分高兴,他认为美国出现如此空前规模的大罢工说明了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巨大弊端,钢铁业出了大问题,美国经济肯定要出事,接下来美国政府的注意力将会更多的放在国内,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恰好美国副总统尼克松就要访问苏联,出席美国展览会的开幕仪式,赫鲁晓夫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尽可能增强苏联群众战胜资本主义的信心,尝试逼着美国做出更多的让步……
说来也巧,美国人也准备给苏联一个下马威,就在7月1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被奴役国家决议案”,赞扬美国的民主自由,认为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在奴役本国和欧洲等地的人民,并宣布7月的第三个星期,为“被奴役国家周”。
虽然此举给尼克松的访问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他只是副总统,不是总统,就算不被苏联待见,也没什么……消息传到莫斯科,赫鲁晓夫十分恼火,原来计划给尼克松的机场奏国歌仪式不搞了,再一次降低外交接待规格!
美国人自己一屁股屎,国内又是种族隔离,又是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又是大罢工的,现在竟然敢干涉苏联内政,污蔑苏联,U—2飞机侦查那些账还没算呢,竟然又敢主动挑衅,不收拾一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