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李思明也不例外,看到旁边一条岔路,李思明扯着嗓子说道,"阿宁,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去集市的路,我们要不要再买点年礼?"
拖拉机并不大,十匹布再加上包裹已经装满了拖拉机,阿宁只好抱着孩子不断安抚,阿宁摇摇头,"还是不要了,车里放不下了!"
就在两口子交谈时,一名扎着松散的辫子,头上围着一块花布,身上穿着一件灰色棉衣的妇女背着一个孩子,手里还提着篮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拖拉机里被包裹的布料,明确是布料,这位女同志,"同志,你这布卖什么价格?能卖我几尺吗?"
还没等那位妇女说完,阿宁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位脸颊黝黑,手里提着竹篮的女同志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也有一些眼熟,慢慢得,一个熟悉的稚嫩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宁高兴无比,她拿下了口罩,"阿秀
,你是阿秀,思明,她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一个中队的阿秀呀,你赶紧停下来!"
李思明听老婆一喊,又听到是以前认
识的女民兵阿秀,立刻就答应了一声,熄火柴油机,拖拉机也不再冒黑烟,响个不停。
"阿宁?"对面的女同志听到阿宁的声
音,不由得抬头打量着阿宁,相比于阿秀,阿宁脸颊虽然有些黝黑,但要红润多了,甚至稍稍有些丰腴。
在昆仑省或许很艰苦,各种生活物资也不算很多,医疗卫生条件不好,但吃饱毫无问题,也不缺乏蛋白质,肉鱼不少,尤其是牛奶,为照顾妇女儿童,配发了不少。
当然了,这也跟当地的交通不便有关系,就一条土公路通往瓦乌,来回一趟非常不方便,新苏养殖的水牛,所产的牛奶
大多给了妇女孩子,增加他们的营养。
到了北京学习期间,粮食定额也已经上来了,自然也可以吃饱,而北京是天子脚下,各种鱼肉自然供应较为充沛,此时除了猪肉,其他肉类牛羊鱼、腌制鲸肉、鸡蛋、奶粉都已经放开,敞开供应,就是比较贵。
夫妻俩都过惯了苦日子,但怎么也舍不得苛待孩子,家里荤腥也不少,阿宁最喜欢买腌制鲸肉,这种大海中的巨兽肉腌制之后非常僵硬,并不怎么好吃但相当便宜,城市群众想吃肉了,往往优先购买鲸肉,李思明两口子也不例外。0
日子好过了,人又在北京,阿宁不仅饮食提高了许多,穿着打扮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又穿着一身纯棉卡其布军装,戴着军帽,一开始脸上罩着白口罩,腰带一勒,曲线稍稍显了出来,一看就是城里人打扮。
所以阿秀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此时李思明已经停下了车,他回过头笑着说道,"阿秀,我是李思明呀,阿宁和你以前一个中队的,忘记了?"
当年的民兵队伍中,李思明非常活跃,情窦初开的年青女民兵们大都听说过他,私下里也讨论过他的家庭什么的,讨论的时候,阿秀她们挺积极,而沉默寡言的阿宁一般并不参加讨论,她只是喜欢在别
人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得看着李思明。
等到李思明报名去好远好远的海外省,那些曾经叽叽喳喳的女民兵们就有些犹豫,都分了地,家里也都过得去,海外省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不被反复动员,谁也不愿意去......反倒是不爱说话,阿宁坚决跟着一起出国,其他女民兵们听说后
,都觉得难以相信。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李思明做了连长,赚到了很多钱,成了万元户,不仅娶了阿宁,还成了全国劳动模范,全乡轰动,此时的女民兵们大多已经成家,想起以前,大多酸溜溜的,当年她们跟着去,哪有阿宁什么事。
同时她们又有些羡慕海外省能赚到钱,万元户,到底怎么做到的?他们虽然有
150亩地,但两口子就算吃奶的劲头用上
了,也种不了那么多地呀,难不成他们做了大地主?找了一大堆佃农,不应该呀,这年头谁敢做地主呀!
大家都有些想不通,同样也就在李思明富贵的同时,其他几个去海外省的同乡出事的消息也同时传了回来,听到那些牺牲民兵的家庭哭天喊地,女民兵们讨论时就显得更加平淡了。
他们确实会羡慕李思明夫妻赚到了钱,但在家乡稳定、平淡,慢慢变好的生活才是她们真正需要的,谁愿意二十好几就死在海外省,家人想拜祭都找不到地方,成了孤魂野鬼有什么好的,李思明毕竟只
有一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民兵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也多了,农活和家务事越来越多,李思明、阿秀早就淡出了他们的生活。
不过每年冬天,大家伙总要谈一谈李思明,原因很简单,乡里动员民兵前往海外省时,除了鼓吹各种条件以外,总会提到李思明。
也就在这时,大家伙才知道李思明又
进步了,啊,李思明去北京开会了?啊,李思明成了中央候补委员,这是多大的官?啊,李思明去中央党校学习了一年,出来就可以当大官,真得?假得?
随着李思明与群众生活们越来越遥远,大家对他的谈论就变得更加平淡,家乡出了一个能人,大家都高兴,也都很有荣耀感,但仅仅而已,很多东西与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了!
唯一不遥远的可能就是李思明和阿秀
在家乡的亲人,不过看起来也不算特殊,他们的家里虽然盖上了瓦房,但不是农村最早盖瓦房的,最早盖瓦房的是出国回来的退伍军人,而这些人往往才是乡间最有影响的人。
那些受过伤,断胳膊断腿的人大多被安排在乡里或者村里,搞一些比较轻松一点的活,大家伙也没有人有意见,毕竟他们是光荣负伤。
这些活虽然收入不高,但一般都不累,而每年县干部、乡干部还要慰问他们,时不时还有老战友带着东西看望他们,学
校每年也会请他们讲一讲战斗故事。
他们很喜欢说一说打鬼子拼刺刀的往
事,自然也要炫耀炫耀他们带来的东西,刺刀、子弹什么的,当然还有一些真正的缴获,比如手表,皮鞋啥的,很多都是大家伙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而那些活着回来,健健康康的退伍军人也有不少,这些人往往是家乡真正的风云人物,一些人总喜欢穿着部队时穿得卡其布军装,胸口还会挂一枚勋章什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退伍战士,似乎很羡慕别人看他们羡慕的眼神。
这些人在部队学到了本事,回来后大多是村里的队长或者合作社长,县里的人,也会请来一些什么农业专家教他们在山里种茶叶、烟草、药材什么的,鼓励他们
自己干或者搞一搞小合作社什么的。
这些人胆子大,听完了课程,就有人跑到乡里,甚至是县里买种子苗木,而且
干成的还真不少,很快就赚到钱了,没两年就有人跟着学,都是些产量很低的山地或者直接是山林,又种不出什么东西,还是搞这些东西来钱。
还有一些人不想种地,有的跑到城里买东西,然后贩运到山里;有的凑钱买了一辆拖拉机什么的,跑运输;还有个别胆子非常大的,竟然办起了采石场、烧砖场与他们相比,李思明只是别人家的传说,虽然有名气,但对本乡本土的影响非常一般,就算是知道他们的人,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偶遇,看到穿着卡其布军装,显得神采奕奕的李思明夫妻,还有靠在阿秀怀里,穿着洋气的娃娃,还有李思明开着的拖拉机,还有那些让人转不动眼睛的布料,不知道为什么,阿秀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原来大家都一样的,现在差距也太大了!
阿秀微微低头,眼睛又被拖拉机里面
被包裹的布料吸引住了,她喃喃问道,"阿宁,你哪来的这么多好布料?"
"这是我和思明在昆明买得!"
"买了这么多布料?"阿秀难以置信,"阿宁,你们是真得发财了呀!"
"哪里呀!"李思明就算发财了,也不能承认呀,"我们昆仑省是棉花产地,布票不像咱们这边紧张,我回来的时候就多换了一些!"
阿秀嗷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道,"能,能卖一些给我吗?我家里大闺女今年要上小学,家里布料不够,我想给她缝一件衣服,钱,我有的,你卖什么价!"
"我们是战友,说什么买卖呀!"阿宁
有些犹豫,"阿秀,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我没有剪刀,现在没办法裁,怎么也要等到婆家!"
阿秀立刻知道自己太着急了,有些尴尬,但又实在担心错过这个机会,万一李思明两口子回家了,亲戚们一分,也轮不到他扯这些上好的卡其布。
李思明多聪明的人呀,他笑着说道,"阿宁,我记得你还有一些全国通用的军用布票,你拿出一丈布,和阿秀换一下不就行了吗?"
说完,他又对阿秀说道,"阿秀,我们这个军用布票全国各地的供销社都可以用,我按照昆仑省的价格跟你换,你给我两块钱就好!"
农村布匹需求量极大,农民压根换不到布票,只有那些家里困难急需要钱的家庭,才会舍得拿出布票和别人交换。
而且就算换得到,在云南这个不怎么出产棉花的地方,黑市价格也不可能是2块钱换到一丈布票,怎么也要三四块钱,这还仅仅是购布资格,想买到布,还需要按照价格花钱。
所以李思明此举,阿秀自然是赚了便宜,而且李思明给的是全国通用的军用布票,可以购买的布匹质量更好,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便宜了!"
李思明当然也知道,他笑着说道,"我们也是用这个价格换的嘛!阿秀,别墨迹了,孩子穿衣要紧!".
这么一说,阿秀也没在矫情,而是掏
出了两块钱和阿宁进行了交换,交换完,又攀谈了一番,阿宁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事实上,李思明夫妻也不在乎布票换到钱,以他的家底,就算给一丈布也没什么,但他不能这么做,这不是他抠门,而是人情世故。
他和阿秀不是亲属,虽然算故人,但也就是点头之交,如果给了阿秀,其他那些故人找上门怎么办?这些事必须考虑到,所以他多少钱收上来的布票可以同等价格换出去,但不能白送,要不然他就算有
天大的家底也吃不消。
李思明重新用力发动拖拉机,继续拉着妻儿前往老家,走了一段公路之后,终于来到了李思明的老家,沿着一条土路,再往前行驶一公里左右,就回到李思明的家中。
李思明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四周看了看,老家的土路两旁和公路一样都种上了树,更惊喜的一排电线杆通向前方,远处又一个大喇叭似乎正在喊着什么,李思明心情很好,"阿秀,我们这通广播了!"
"我们新苏都通了广播,老家通广播有什么奇怪,赶紧走吧,别停了,我这个媳妇嫁给你六年,连儿子都五岁了,还没有给公公婆婆尽孝,我每次想起来,就觉得脸红!"
李思明听完,心情当然好,"今时不同
往日,我们在外工作,没办法尽孝,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不也没去丈母娘家尽孝嘛......"
李思明一边说,一边开动拖拉机继续
前进,一家人沿着村里的土路继续前进,此时的公路只能算是两车道,但毕竟夯实,表面又有沙子,拖拉机行走问题不大。
但土地就不行了,坑坑洼洼的,前几天估计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潮湿,一路上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儿子又难受起来,阿宁不断安抚着,"快到了,快到了!"
确实快到了,李思明开着拖拉机进入村庄,与此时无数村庄一样,农村家庭条件好坏可以分成砖瓦房、半砖瓦房、土房,出国前基本都是土房,只有极少量的砖瓦房,但这一次回乡,李思明就发现砖瓦房和半砖瓦房的数量多了很多,看起来农民的生活水平提升了不少呀!
继续前进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大水塘,李思明的家就在水塘边上,看到前后两进都是瓦房,李思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李思明是打电报回家,但他开着拖拉机,载着一车的布匹返乡,出乎了家里父母兄弟姐妹的意料,不过好歹是年底了,也准备了一些菜。
李家每年养一头猪,虽然年底出售了,但也称了两斤猪肉,杀了两只鸡,村里的集体鱼塘分了大小六条鱼,其中三条大鱼腌制了,剩下三条准备过年吃,所以李思明回来吃喝倒是没有问题,但多少有些
寒酸。
这也没办法,虽说李思明寄了不少钱回来,但李思明也要注意分寸,不好给太多,再说了,还有丈母娘家,怎么也要一视同仁,不然两口子就要闹生分了。
李思明兄弟三个,还有一个姐姐,家里负担不轻,收到李思明的来信和汇款后,李老爷子说的很清楚,这是老二用命换来了,他寄过来的钱大头得他来掌握,除了盖房子,还有就是按照李思明所说,收拾山地,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发展生产。
而剩下的部分要留给李家下一代和李思明的外甥外甥女读书,思明说了,要想有出息一定要读书,睁眼瞎子是没有前途的。
至于日常家用什么,兄弟姐妹自己管自己的,不能问李思明寄来的钱伸手,要勤俭持家,谁要是乱来,老爷子用拐杖收拾。
除了这些花销以外,作为乡村都记录在册的富裕户,李思明的父兄自然被动员为建设服务,乡村要搞石矿、林场、果园、砖厂、油坊这些东西哪一样不要钱,钱从哪里来?
除了本地群众积累以外,那些家里有
移民的家庭自然是重点对象,海外是什么情况,很多群众不了解,但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然要想办法动员他们为建设服务。
李家父子被动员多了,哪里还敢露富,更加小心翼翼,但即便如此,还是花了不少钱,幸运的是,此时与前世不同,在建设初期就开始发行股票,各地方也有样学样,我们是集资创业,不是强行募捐,避免被督巡委谈话。
李家花出去的钱一开始是被迫募捐,后来就换成了一张张股票,虽然李家父子也不知道这些纸片有啥用,但都是用钱换来了,自然都小心得保存起来,万一以后
用得上呢......
所以李思明买了一辆拖拉机,拖着一车布料,招摇过市回来,自然被李老爷子狠狠骂了一通,要不是二儿子多少年没有回来,李思明就要享受一把老父亲拐杖的威力。
什么?把拖拉机捐赠给村政府,想都不用想,这一次捐赠了拖拉机,下一次人家就要问你要汽车,你有汽车吗?这是无底洞!
至于布料,李老爷子也想到了办法,这些布一匹都不能留,你不是有多余的布票,给一些布票,再给孩子们一些压岁钱,适当多一些,如此一点都不显眼。
所有的布料全部作为年底的福利发给
石矿的工人,拖拉机也放在石矿,这些都是老子托你买的,既然是托你买的,矿里自然要把钱给你,就算一时给不了那么多,可以分期嘛,现在到处都在搞分期付款,我们也可以学一学嘛!
李思明有了出息,李老爷子教子有方,被村支书拉了一把,成为村长;随着李思明的地位扶摇直上,一路混到了中央候补委员,又在党校学习,李思明的大哥也成为了后山合作社的社长,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石矿是出了名的艰苦,这几年石矿效益也不错,李家父子照顾工人,想办法增加一辆拖拉机作为固定资产,再搞来一些布料,奖励干活卖力的工人,谁也没话说
相对于兵团有些简单的人事,农村自然就复杂多了,李思明被自家老爷子上了一课,自然心悦诚服,连连点头,承认错误,是自己考虑不周。
李老爷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阿宁见丈夫一回来就被公公骂,自然有些心疼,加之他也想把丈夫的成就告诉公公,让公公也高兴一下,就把李思明的任职告诉了李家父子。
李家父子都大吃一惊,相比于李思明两位兄长等人的高兴,李老爷子很快转惊为怒,他再一次指着李思明骂道,"你个混小子都做县长了,怎么做事还这么稀里糊涂,你要是再这么犯浑,你今天做了县长,明天就要被人赶下台!"
李老爷子转头对着李家兄弟,恶狠狠得说道,"思明升官的消息谁也不许说,谁
敢吹牛传出去,谁敢打着他的旗号乱来,我就把他的腿给打断!"
又对阿宁说,"老二媳妇,思明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县长,前途好得很,你平日里安心上班,回家就带孩子,不要打着思明的旗号乱来!"
阿宁一贯听李思明,见李思明点头,她也连忙点头,说完这些之后,李老爷子盯着李思明,"思明,你们两口子明天就回
娘家,不要把你当官的事情说出来。
节礼我都帮你备着了,你临走让媳妇偷偷给丈母娘一些布票和钱,叮嘱她不要露财,记住不要给你丈人,他那个人不着调,跟他说不是什么好事!".
李思明再次点头,听老人言总没有错,他此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事实上,这也不奇怪,李思明虽然混得非常高端,但事实上,他的心态还没有转过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边疆赚到钱的劳动模范,他已经是一县之长,很多事情必须要注意。
吃完了饭,李思明开着车,载着李家父子前往后山的石矿,签署了一份合同,李思明当场拿到了首付款500元,剩下部分交给李思明老爷子处理,算是完成了过户,李老爷子也不打算拿走,这种事情瞒不过有心人,但样子一定要做好......
极其显眼的拖拉机和布料这些事情解
决了,拄着拐杖的李老爷子说道,"思明,
去咱们村的电灌站看看吧,你要当县长,
别的可以慢一点,但水利一定要多修。
这个电灌站好处大着呢,雨水多了,可以排涝,也可以将旱地变成水浇地,产量能增加至少一半,老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
李家父子三人缓慢得顺着菜园旁边的泥土小路,来到了建好才一年多的电灌站,整个电灌站看起来有三层楼房的高度,都是用水泥块和砖块堆砌而成,虽然电灌站周边有一些杂草,但看起来还比较崭新
在电灌站底层小屋,里面有一套设备,分别是电动机和抽水泵。设备启动时,由电动机驱动抽水泵,往管子里灌水,形成负压,水就被吸上来了,小半天工夫,蓄水池就满了;然后,打开水闸,水就顺
着沟渠流到各方田地。
电灌站的上面两层入口,已经用铁锁铁门封闭起来,防止发生触电等危险情况。绕到电灌站后面,就可以看到一个大水井,第一眼看见,李思明有点被惊奇到了,碧绿的井水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阳光
普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拂来时,水面上浮起层层涟漪,大口井周围全部是用水泥块砌成的围壁,在井口周边,井水清澈,依然清晰可见这些水泥块。
昆明是高原地区,水资源事实上相当匮乏,这个大口井蓄水的大池子,水不是外来的,是打通的地下水,用水时,需要用水泵往上抽。
李老爷子看着大池子,心情非常好,他告诉李思明,"思明,这口井直径有57米,深度为10米,占地有十亩,可以灌溉很多地呢!"
李思明很吃惊,"这么大一口井,得修很久吧!"
"是修了好几年呀!"
要说起来,这个电灌站,李老爷子可
以说付出了无数心血,当初修建时,一是没有机器,村民见识有限,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二是建设资金不够,光靠村子的募捐得到的资金肯定是不够的。
村里一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村支书
能想到的是去县乡找有关部门请求支援,李思明有了出息,上下都知道,所以部队出身的村支书和李老爷子找人武部、移民部门、农业部门、水利部门、扶贫部门、财税部门,还有县领导,凡是能找的都去找。
机器设备好办,但钱自然不好办,最后折腾一番,总算搞到了两万元低息政策贷款用来建设电灌站,村里的石矿合作社担保,每年被灌溉的土地都要收钱,分几年还清。
县里的农技中心还派了水利技术员来村里勘察、选址、论证,选址决定后,就开始了挖大口井这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
一开始,用独轮车往上推,再后就是人工往上倒土,越深越费劲,最后打到一定深度,就用水泥块砌成圆筒状,再回填土,直至砌到地面,形成一个口很大的"井
"大量的污泥都是靠人工用铁锹来挖,靠人工来抬。起初,抬泥用柳条筐,柳条筐沾泥之后非常沉,就发明了用布兜子。
工程的全部工作都是由人工完成。"
在没有现代化机械的情况下,工作量
大、用材多、工期长,而且危险重重,村民们没有畏难情绪,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到了冬天,山里温度也低,乡亲们干活时,都光着膀子,身上流着汗,冒着热气。
但是在挖到离井口3米深的位置,挖到石头了,这说明不能继续往下挖了,只能搬水泥块往上垒,由于抽水泵抽水缓慢
,挖出的坑里也存下了不少水。(
工程要继续的话,必须隔开水源,村支书和李老爷子二话没说,挽起裤腿,拿着隔谁不跳入刺骨的水中,井水没到膝盖
,水带着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事后,由于受凉,李老爷子双腿疼痛难忍,当时,拿了中药来吃,但是,并没有完全好转,一直落下了老毛病,一到冬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