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中央局收到电报之后,迅速转发给了南北个中央局,至此,随着国际一锤定音,共产党领导人的争夺落下了帷幕,中国共产党又一个年轻人,二十五岁的谷雨成为了大革命失败之后继瞿秋白、李立三、王明之后的第四任实际领导人。
电报到达集宁之后,虽然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正在召开工建委会议的谷雨并没有任何喜悦,而是忧心忡忡的离开了会议室,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其他同志有些不太明白,陈云让他们继续研究工作,他则跟着谷雨一起过去,两人默默得的来到大杨树下坐下。
谷雨苦笑着说道,“老陈,按理说,现在的应该踌躇满志,甚至是兴高采烈才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压力山大,你觉得我有领导这么一个大党的能力吗?”
“老谷,你有压力我可以理解,但你应该对自己充满信心。
现在的中国共产党,七成以上在北方局,你能领导北方局,自然就能领导全党上下!”
谷雨点点头,“道理确实如此,可现在的局面不好办呀!”
“确实不好办,但再难也没有这两年难,你不也挺过来了吗?
有了名义,你做起事来就顺理成章得多!”
“确实如此,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名义,可你不要忘了,这个名义,人家可以给,也可以收回去……”
“老谷,你没有必要这么敏感,你和其他几位同志不一样,你有北方局同志的全力支持,我党的实力也远胜于前!”
“你说得对,我党现在的实力远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但你不要忘了,万一国际的指导与我党的意图出现了冲突,是执行国际的,还是执行我党中央局的?
如果执行国际的指导,出了问题,这个锅,谁来背?
很显然国际是不会背锅的,那么只有我党来背,甚至具体到我个人来背!
我可以背一次,二次,要是背多了,我迟早也会被压垮的!
大革命失败,有多少锅是陈独秀的,有多少是国际的,到现在也说不清楚,这样的蠢事我不干!
再说了,中国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中国的同志来决定,为什么事事都要听国际的,我党也是有自主权的,斯大林在他的文集中就阐述过这一点!
既然我党有自主权,那么这种自主权就必须得到体现!
现在这样中央局委员的名单由国际批准,中央局会议的记录需要上交,各项政策甚至是怎么打仗,国际都要干预指挥,是绝不能接受的!
中国共产党虽然是国际的支部,但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实行的政策纲领是根据中国的需要,而不是国际对中国的狄克推多!
只有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中国革命和建设才会真正取得成功!”
“你准备怎么办?”
“中央执行委员和中央局委员乃至于书记处人选,必须充分尊重党内民主,不能国际说了算,那些在群众中声望不高、口碑不好的同志不能进入中央局,尤其是处理日常工作的书记处,即便是国际指定了也不行!
中央局会议可以定期给国际一个报告,但中央局和书记处会议记录不能上交;来到集宁的国际代表只能负责沟通,只有在被邀请的情况下,才能列席党内会议!
党内工作怎么搞,是我们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什么都要问!
这些国际代表只是顾问,顾问,顾问,我们顾了,他们才能问;不顾,就不能问!
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国际在这个问题上不让步,那就请他们另请高明吧!”
陈云同志沉默了一会,考虑了一会,这才说道,“苏俄同志的支援还是比较关键的,这层关系还是要巩固!”
“两党实力差距很大,关系不平等是客观事实,虽然不合理,但既然存在,我们也只能接受;但我们的实力,不是三年前可比,我们绝不能当儿子,什么都要听,什么都要按照他们说得办,我们不能做傀儡!
至于苏俄同志的支援,我们非常渴望,但我们能有今天,靠的是我们自己,苏俄同志的支援只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没有,也影响不了大局!
顶破天就是全国解放迟上几年,我今年二十五岁,老陈,你才二十八岁,我们等得起!”
陈云同志心情澎湃,他站起身,握紧了拳头,连续走了两圈,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先把领导班子定下来,然后以集体决议的方式给国际写信,阐述我们的原则!
不管国际是否同意,都影响不了大局!”
谷雨考虑了一会,摇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做,做人、做事都要坦诚!
我们的实力远不如人,上任之前,把话说清楚,以后相处起来,心里反而没有疙瘩!
以后他们也没有理由,用这个借口和我们讨价还价!
当然了,他们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撤回这封电报,更换他们认可的同志,作为党员,我愿意服从领导!
这封信不仅要发给国际,也要发给各个中央局和根据地,北方局内部也要传达!”
说到这里,谷雨笑着说道,“老陈,这封信以我个人的名义发出来,你们就不要掺和了,万一谈不拢,也有回旋的余地!
至于我个人,作为一名普通党员,还是可以发挥一些作用的!”
陈云同志微微颔首,“谷雨同志,您放心,北方局和我本人一定会坚定得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进退!”
国际指示以谷雨为主组建新中央的电报刚刚发过来,他就来这么一手,表面上看有些莽撞,但仔细想想,却是一步妙棋。
国际这个时候,如果朝令夕改,那岂不是公告整个共产党,国际想完全控制共产党,这一点全党上下,没有几个人可以接受。
这种情况下,国际就算捏着鼻子也得给予中国共产党一定的自主权,而有了一定程度的自主权之后,中国共产党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好开展了。
而谷雨本人,也会得到全党上下衷心的拥护!
作为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国度,即便现在衰落了,但也绝不可能容忍自己所在的政党被他国完全控制。
党内有无数同志有这样的想法,但发起过不少挑战,但他们的挑战陆续失败了,根本的原因就是中国共产党对国际的极度依赖。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中国共产党有自己的根据地,有自己的军队,也有自己的货币,这种依赖已经降低到极限,所以谷雨有资格要求获得更多的自主权。
就这样,两人仔细的商量了一番,又把其他书记处成员请了过来,当天就准备了一封致全党的公开信。
在这一封信中,谷雨对国际指定他组建新的共产党领导层表示感谢,但也说了一堆自己的不足,表示他对国际的指示十分意外,深感不安。
接下来,谷雨回忆了一番中国共产党建党十二年以来,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和面临的艰巨任务,表示一定会竭尽所能,与全党同志一起,坚持党内民主和民主集中制原则,共同努力,早日实现革命的胜利。
接下来,谷雨就几点问题阐述了自己的看法,首先就是与国际的关系。
在公开信中,谷雨表示,会衷心拥护国际的领导,并重申共产党作为国际的支部,会继续坚持加入国际的二十一个条件,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谷雨同时又引经据典,给中国共产党和国际的关系进行了一番定位。
在接受国际全委会及其执委会指导的前提下,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及中央局和负责日常工作的书记处,应充分发挥领导作用。
在不违背国际指导的大原则之下,党内各项方针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党内主要领导干部的任命,应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相应的灵活调整,同时谷雨也提出,中国共产党应定期向国际汇报党内工作,并认真传达和执行国际的指导意见。
其次是对外政策,阐述了中国共产党的诸多基本原则,必须坚决反常抗日,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武装统一整编为人民解放军,消灭内外敌人,解放全中国。
同时公开信也指出,中国共产党将在反常抗日的大前提下,与一切民主力量合作,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组建联合政府云云。
再次是党内工作,谷雨以真理有普遍性和特殊性为哲学依据,提出马列主义的普遍整理应与中国的特殊国情相结合,走一条适合中国革命的道路。
那就是新民主主主义革命路线,并再一次认真阐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路线的核心内容,就各项关键政策,比如土改政策,比如工商政策,比如统一战线,又比如革命武装建设等等阐述了他的基本政策。
在组织建设上,公开信重申党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并认为纪律是执行路线的保障,据此,谷雨提出了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具体要求,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
同时谷雨提出应该在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基础上,开展党内民主,健全党内政治生活,必须保障党员权利的正常行使,不至于受到侵犯。
这封公开信中认为,革命工作是一项极其艰难的工程,总的说来,在长期的斗争中,不同主张不同意见的矛盾是经常发生的,工作中的失误也是难以避免的。
因为没有成功的现成经验,这就要求我们党善于集中全党的智慧,确定正确的方针,制定正确的政策,同时善于处理工作上认识上不同意见的矛盾,必须分清楚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
党内同志,尤其是党的领导干部,应该听得进不同意见,不应该把不赞成和不完全赞成自己主张的意见,当成反对意见,动辄给提意见的同志扣上大帽子予以批判,甚至于以敌我矛盾,乃至于肉体消灭,这是要不得的!
在党内整顿工作中,绝不能专凭口供抓人,搞逼供信,必须坚持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原则!
须知人头不是韭菜,割掉了再也长不回来了,万一搞错了,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谷雨先后就党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阐述意见之后,认为应该首先组建临时中央,并在一年内召开党的六届五中全会;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召开党的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
最后他要求这封公开信向全党传达,以统一思想,凝聚党内意志!
谷雨这封信相当于一份施政纲领,我要执行什么样的对内对外政策,都说得比较清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此时党内各种左倾错误十分严重,谷雨毕竟表明他的意志,不管你们是哪一派,现在你们要向我靠拢。
你们执行的那一套东西,与我所说的不符合,必须立刻修改,否则你就是违背中央意志,谁是中央,现在谷雨同志就是中央!
对于谷雨同志最后那一段关于整顿的内容,陈伯达建议不要放进去,一些事情他也听说过,我们这边一搞,很多苏区的领导同志可能要遭到很大的指责,很可能会造成混乱。
谷雨笑而不语,不过陈云同志立刻表示了反对,“伯达,越是如此,一定要放进去,混乱只是暂时的!”
陈伯达想了想,拍了拍脑袋,他也是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有想明白呢,确实说清楚,而且必须要让上下都知道。
正在召开的瑞金会议,吵了好几天之后,逐渐统一了思想,准备向国际提议召开五中全会,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国际的指示电报发了过来。
主持会议的博古同志长出了一口气,好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发愁了,他立刻下令在会议上进行传达,并传达给各个苏区,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现在党的领袖换人了,以后跟我没关系了,我就老老实实等着处理结果吧!
而就在当天晚上,谷雨的公开信发到了中央苏区,王若飞和周恩来两位同志通过不同的密码得到了相同的电报,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心人想隐瞒也隐瞒不住。
次日一早,在瑞金会议上进行了传达,而刚刚传达完,江西军区陈毅同志就表态支持,并开始猛烈抨击邓发,认为他应该为整顿工作中出现的大量极端行为负责。
随着陈毅同志的指责,一大批同志在支持公开信的同时,也开始猛烈指责邓发,而军中同志的反应相当激烈,很快挨批评的人,开始扩大,比如毛泽东同志,又比如博古同志,还有远在湘赣根据地的任弼时同志……
而在这些同志猛烈批评中,所揭发出来的种种,让王若飞同志大为震惊,尤其是闽西发生的种种,简直骇人听闻,再怎么整顿,也不能把自己同志逼反了呀!
毛泽东同志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作了一番自我批评,有些事情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谁让他被人利用了呢,不检讨也不行。
虽然毛泽东同志的检讨,其他同志一个接着一个的检讨,他们这几位还好,大家多少也能接受,但邓发同志不管怎么检讨也过不了关……
当天晚上,这一次会议的相关内容报告给了谷雨,看完了博毛邓三人的检讨之后,谷雨考虑之后,认为有必要调整苏区工作以及苏区中央局的领导班子,并提出了多个调整方案。
建议周恩来同志重新担任苏区中央局书记,并兼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建议王稼祥、刘少奇两同志担任苏区中央局副书记,分别负责苏区党务和政府工作。
建议补选王若飞同志为苏区中央局委员,并兼任苏区政治保卫局局长,负责整顿扩大化之平反工作。
为规范和加强各苏区政治保卫工作,由苏区政治保卫局派出工作人员,前往各个苏区,予以巡视,并调整相关工作人员。
涉及到红军团以上干部、地方县以上干部的整顿,必须上报苏区政治保卫局处理,各苏区负责人不得自行决定处罚。
建议补选一位得力之经济干部为苏区中央局委员,负责苏区财经工作,务必利用十九路军解除封锁的机会,尽快购得一批物资,解决苏区关键物资的严重短缺问题,若缺少经费,北方根据地将予以接济,请立刻统计,并报告相关经费。
为缓解苏区面临的巨大军事压力,建议从三大主力军团中抽调一个军团,会同红六军团主力一起西征,开拓川湘黔革命根据地,建议毛泽东同志担任西征军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前委书记,湘鄂西和湘赣根据地须予以配合。
建议苏区立刻采取精兵简政的措施,减少脱产工作人员,主力红军应保持在一定数量内,尽可能减轻群众负担,要求与会同志立刻提出相应方案。
建议成立周恩来同志担任书记的军事三人团,三人团由周恩来同志、朱德同志、彭德怀同志三人组成。
未来军事工作由军事三人团负责,除重大战略安排报告中央以外,具体作战可自行决定,不必事事上报。
鉴于苏区军事斗争处于极端重要的位置,建议增补陈毅、彭德怀两位同志为苏区中央局委员,陈毅同志负责苏区后勤、装备、反谍、二线部队组建和民兵工作。
同时鉴于博古、项英、邓发三位同志犯有一定错误,建议三位同志会同被关押之季、黄两人前往北方根据地党校学习,并准备参加明年召开的六届五中全会。
而在这封电报的最后,谷雨很明确的说道,苏区连续打破国民党反动派四次围剿,党的领导工作大体上是正确的,党的领导大体上也是得力的,应以革命事业为重,加强团结,过往种种宜粗不宜细,一切朝前看……
在被国际确定地位的第二天,谷雨就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对中央苏区的种种工作进行了大规模调整,当然他用的是建议,不过谁都知道此建议,也就是命令,这毕竟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
此时此刻已经被搞得一盘散沙的中央苏区,事实上也根本阻拦不了他的建议,所以在收到谷雨电报之后,瑞金会议迅速通过了相关提议,并提名林伯渠同志为负责财经工作的苏区中央局委员。
同时也明确毛泽东同志率领红五军团西征,在听取了谷雨关于未来战争的规划后,毛泽东同志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中央根据地,但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这两年他被折腾得很累很累,还是离开好,没必要再在一个槽子里吃饭。
就这样赶走了三个人,增加了四个人,苏区中央局委员增加到九个人,但考虑到毛泽东同志即将出征,所以商议之后,会议调整增加了资历深厚的李富春同志为苏区中央局委员,并担任组织部长,取代了李维汉同志,谁让他这段时间跳得比较厉害呢。
当然了,相关建议变成明确的命令,还需要国际的批准,不过谷雨的公开信写得太清楚不过了,中国共产党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主要领导干部自行灵活调整,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意思很清楚,国际过去那种事无巨细的管束就不要想了。
国际似乎对此也有相应的心理准备,虽然对毛泽东同志率部出征提出过异议,虽然对军事同志较多多少有些不习惯,但既然共产党主要领导干部都同意,国际也不好说不,所以很快批准了新的苏区中央局名单,就这样谷雨的第一把火终于烧着了!
当然了,这份名单能够被通过,也跟谷雨公平公正的做法有很大的关系,周,王,刘,朱都是老委员,王陶是政治工作者更进一步,担任副书记无话可说,其他五名新委员资历能力都可圈可点,苏区上下都非常认同,就这样谷雨和中央苏区的同志开始了一段蜜月期……
备注:
苏区中央局书记周恩来,副书记王稼祥刘少奇委员:
林伯渠,李富春,朱德,彭德怀,陈毅,王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