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逸文同志从中央监委枢机张庚农的口中了解到自己被撤职,他忍无可忍,坚持要见谷雨同志,不过张庚农摇摇头,“老侯,没有谷枢机的批准,你会被撤职吗?我会坐在这里跟你长谈吗?”
侯逸文同志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腐败?”
“我相信你不会做任何直接腐败的事情,但你妻弟在山西经商出现的各种问题,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这个问题你没有交代清楚,还有一个问题,你一直在回避,为什么与你妻弟关系不好的山西同志,都发展的不好,这是偶然现象吗?”
“我说的很清楚,我真不了解妻弟的事情,而且我也很多年没有回山西了!”
张庚农摇摇头,“你在山西的影响力不小!”
“我是山西人,又做过第一任太原市委枢机,当时的太原,云集了全党精英,从太原走出来的同志非常多,这是历史形成的,类似的事情不少!”
“历史形成的东西确实不少,这些年中央一直在整顿,你也是知道的!”
“我在山西问题上,并没有做过任何违规的动作,不管是公开的,还是暗示!”
“你不做任何表示都这样,若是做了表示,那会怎么样呢?”
“这这么说和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老侯,你的侥幸心理很重!”
“老张,你真要搞莫须有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妨明说,你不仅喜欢揽权,还喜欢笼络人!”张庚农锐利的眼睛看向侯逸文,“你是老党务,老组织,你应该清楚你种种做法的后果,你这么干对得起谷枢机的信任吗?谷枢机把你调离上海,又降了你的职务,就是对你的警告,你要是明白,就应该有所收敛,结果呢?还是老一套!”
“老张,我向你保证,我没有犯任何组织错误!”
“光不犯错就行了吗?”
侯逸文默然,张庚农接着说道,“谷枢机要退休了,是真退,不是假退!”
侯逸文同志脸色惨白,他不可思议的问道,“谷枢机怎么可能真正退休?他比我还要小一岁!”
“就是因为你这样想架着他,行一己之私的人太多,谷枢机才不得不提前提前退休!”
侯逸文同志还是不敢相信,“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谷枢机怎么可能真退休!”
“你跟了谷枢机这么多年,连谷枢机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活该被收拾!”说到这里,张庚农收拾了一下笔记本,站起身说道,“你好好想想,等到谷枢机从南方回来,应该会见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侯逸文是两天前来到的北京,年前有一次中央局全体会议,按照时间表他本来就应该来北京开会,但就在出发前,与他关系不错的李镜湖同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妻弟经商的问题。
他当时相当的狐疑,他知道党内对他妻弟经商有一些反应,不过他一向不在意,他工作繁忙,根本不管妻弟的事情,再说了,他从不让妻弟在他工作的地方活动,就是为了避嫌。
要说起来,妻弟经商这件事,多少也有响应谷枢机号召的意思,谷枢机让闺女经商,他的孩子都没有经商,反而是妻弟经商,能有什么问题?党内类似的例子不是一个两个。
当然了,这种话不能说,他只是陈述与他无关,他也不允许妻弟到他工作的地方经商,李镜湖同志听完,沉默片刻后说道,“那等到了北京再谈吧!”
李镜湖同志放下电话后,他想了半天,总觉得李镜湖同志这通电话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也没想那么多,虽然党内在搞各种整顿,但主要是军队系统和子女经商问题。
他转为文职多年,与军队同志没有联系,军队一些问题和他无关;他的妻子很贤惠,子女也都管得挺好,孩子要么在研究所,要么在大学,要么还在读书,也没问题,也就一个妻弟经商问题,但毕竟隔着一层,他顶破天是失察。
所以他压根没想太多,就这么来到了北京,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到了北京之后,竟然是张庚农同志接机,然后就把他带到了中央监委的招待所,然后就一些妻弟的问题询问他是否知情,把他直接问懵了!
此时此刻,得知自己被撤职,再加上了解到谷雨同志打算真退休,侯逸文同志也彻底搞清楚了自己被整顿的根源,谷枢机担心他影响到党的交接班,竟然要毁掉他的政治生命,他怎么能这样做?
侯逸文同志想起了在扶桑的廖德华同志,不,他的处境比廖德华还要糟糕,廖德华被收拾的表面理由是太多的项目浪费,而他是妻弟问题,一个不小心,他很可能会因为腐败被开除党籍,那就彻底完了!
在惊恐之余,侯逸文同志脑海中不断浮想起那句“因为你这样想架着他,行一己之私的人太多,谷枢机才不得不提前退休”,他的心不断往下沉......
北京机场候机室,贺国正同志正在和李锡文交谈,“锡文同志,想好以后怎么执政吗?”
李锡文很实诚的摇摇头,“贺老,上京之前,我压根没想到会去南洋省,哪里有什么想法?”
“这也过了几天了,你应该收集一些资料了,肯定有所想!”
“我看了一些问题,我觉得接下来要做好三件事,稳定人心,加速兵团改革,加快各种项目的建设,尤其是钢铁业的发展,南洋发展钢铁产业的条件非常好!”
“这是大框架!”
“现在也只有一些大框架,再多也不现实,真正的东西光看资料是不行的,需要做一些调研,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只有首先实现人和,才能很好的发展!”
“如何做到人和?”
“以诚待人,以理服人,以情感人!”
“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确实难,但再难也不可能在当年在战争中做思想工作难!”
“我反而觉得现在难,战争时期,大家横下一条心要推翻反动派的黑暗同志,要打败日本军阀,相反比较好做思想工作,现在是利益之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论怎么做思想工作总有人不满意!”
李锡文有些感慨,“做事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能做到绝大部分人满意就已经很难得了,不过南洋的同志大多是部队出来的,只要和他们说清楚,他们还是通情达理的!”
“这也是谷枢机常说的话! ”贺国正看了一眼李锡文,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想让大部分人满意,关键是心正,心不正做什么都不行,这个侯逸文就是这个问题!”
李锡文笑了笑,不方便评论,贺国正感慨了一声,并没有说下去,谷雨同志的永新讲话,直接捅破了那一层温情脉脉的窗户纸,他直接告诉党内干部不要什么都想要,既想要权,又想要躺着赚钱,世上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情。
谷雨同志又第一时间撤销了侯逸文的职务,虽谈不上自断手脚,但也堵住了无数的嘴,此时不管是党内已经退休的老同志,还是台上的同志都无话可说,也都不得不接受他的一切决定,要不然怎么办?逼着他跳脚,他的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钢铁能做的事,他也能做!
侯逸文翻船,李锡文和项德城一起被提了上来,相比于政治上还有些稚嫩的项德城,直接担任南洋省委枢机的李锡文明显更有前途,考虑到顾金声和谷雨的年龄差并不大,所以已经有不少同志认为李锡文很有可能是谷雨苦心培养的接班人,乘着这个机会推上来......
47岁的年龄出任准中央局委员,只要不捅出大篓子,等到党的十二大,也五十刚出头的年龄担任中央局委员,作为这个年龄段干部的第一人,只要不出问题,哪怕是熬资历,也有极大的可能性进入到常委会。
自从围绕着李锡文出现了争议之后,贺国正同志自然也有一些关注,也让人调查了一番,李锡文的过往都可圈可点,谷雨同志又观察了那么久,还有他能和秦石川同志相处得不错,这一切都说明他是值得放心的同志。
但人心易变,谁能想到廖德华同志有那么多小动作,谁又能想到侯逸文会不知不觉间笼络了那么多干部,所以少年得志的李锡文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贺国正同志不得不提醒李锡文心要正!
贺国正同志没有说下去,李锡文自然也闭嘴不说,他当然听出了贺国正同志的提醒,突然被谷雨同志提名为南洋省委枢机,哪怕项德城同志几乎被同时提拔,李锡文也知道自己变成了出头椽子。
几个月之前还饱受攻击,现在却成为了南洋省委枢机,这个变化实在太大了,这几天不断有人打电话恭喜他,甚至很多八竿子挨不着的人都打来了电话祝贺他。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一些欣喜,此时此刻的李锡文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里面既有上级领导对他的期待所带来的压力,更多的则是他意识到接下来的日子将会非常不好过。
那些指责过他,或者支持指责他的老同志们会怎么想?这些老同志们提拔的干部们会怎么想?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另外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肯定会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他?凭什么?
工作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该看到的,还是不该看到的东西太多了,李锡文又不傻,当然明白党内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谷雨同志硬生生压着,党内的斗争不知道会激烈多少倍,而这种斗争动辄就会要人命,即便是当下,斗争失败者的日子也非常难过。
调到安徽之后,他就接待了一位女同志,这位女同志的丈夫革命时期做过地下工作,解放初期是某市政协副主席,因为为人耿直,对一些领导同志利用三反的机会打压同志非常不满,说了一些过激的话。
而省里的领导也不客气,先找工作上的一些小问题,然后翻出了革命时期地下工作的往事,把这位女同志的丈夫打成贪污犯,革命叛徒,办成了江南省轰动不小的案子,不仅开除了党籍,还把人关进大牢,关了整整十年。
这对夫妻多次申诉不成功,驳斥相关贪污的说法,而调查发现,贪污这一块的问题确实有不少移花接木的成分,但革命时期的一些事情也确实说不清楚。
这也不奇怪,地下工作敌我难分,很多证据证人现在根本找不到,只能靠旁证或者引发的影响进行评断,但这里面自由心证的东西太多了。
因为这个案子是当时的铁案,涉及到多位领导干部,这些领导干部现在虽然退休,但老部下也有不少,这个案子自然没办法翻,所以这对被赶到农村的夫妻俩就成了老上访户。
等到他上任的时候,丈夫已经去世,已经头发花白的妻子还在继续上访,这对夫妻的子女因为受到父亲的牵连,现在都在农村务农。
李锡文看过相关资料后,自然清楚怎么回事,他十分吃惊党内一些同志的大胆妄为,类似的问题谷雨早就有指示,中央也有文件,说的非常清楚。
“地下工作者很多都是单线联系,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是正常的,要宜粗不宜细,可以调到非敏感位置,让地下工作者发挥一些余热,现在革命胜利了,外部压力也不大,不要用战争时期的手段处理问题,我们宁愿放过一些真正的叛徒,也尽量不要委屈一个人,不能让地下工作者流血又流泪。”
中央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可到了地方竟然就敢对着干,而且这么多年,这么多届领导就是不给平反,这对夫妻也曾经想去中央上访,但压根就出不了乡......
丈夫死后,妻子都已经绝望了,也就在此时,江南省拆分,安徽省成立,原来阻碍平反的人都被分到条件更好的江南省,他才跑到南京上访。
李锡文同志也做过地下工作,不仅同情,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之心,若是别人用类似的问题整他,他就能把革命期间经历的种种说清楚吗?这事实上不可能。
这些年,每到一地,李锡文都能看到类似的问题,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似乎这些提出问题的人被打压了,问题就不存在了.......
李锡文按照中央文件精神进行了平反,以没有确凿证据为由,进行了有保留的平反,给予了一定数量的抚恤,让女同志可以安享晚年,又给两个孩子安排了工作。
李锡文这么处理,已经非常注意一些同志的颜面,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此过程中,不少人给他打电话,一位中顾委委员打来了电话。
这位老同志早年在华北做地下工作,抗战初期就在东南工作,做过芜湖市委枢机、江南副省长、省委组织部长,一直干到了五十年代初,然后调到中组部,担任副部长,再然后下放绥察省委枢机,去年十一大前退休,其在江南省的影响力相当大。
两人沟通的时候,谈的非常不愉快,那位老同志一口咬定那位同志是叛徒,他对叛徒平反是反革命行为,李锡文怎么跟他讲政策都谈不拢。
最后李锡文也火了,老子帮你擦屁股,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要胡搅蛮缠,真是不知所谓,“你也是做过地下工作的人,应该做地下工作的难处,就因为有人对你的工作作风有意见,你就这么欺负人,人都死了,你还抓着不放,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那位老同志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两人自此交恶,而据李锡文了解,这两年对他的种种攻击中,这位老同志起了很坏的作用,有些过头的话都是从他那里出来的。
这位对同志要求非常严格,还时不时干预地方工作的老同志,他的儿子进步比较快,而据李锡文所知,这位同志有一个很有活动能力的远房亲戚,与侯逸文同志的妻弟走得很近,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关系......
这一次侯逸文同志的妻弟被捕,侯逸文同志被撤职,这位老同志昨天晚上却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恭贺了一番,比上一次打电话时,客气了不知道多少,言语间甚至有一些恳求。
他这通来电的意思,李锡文当然也知道,不过路都是自己走的,做人太绝,做事太狠,私心还重,李锡文虽然不至于落井下石,但若是组织有问询,他也一定会实事求是,他也相信安徽省了解一些事情的同志也会有实事求是的回复。
今天贺国正同志提醒他心要正,李锡文同志忍不住想起了那件事,这不就是心不正活生生的例子吗?就算一些人能得意一时,甚至是得意一世,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代呢?
人在做,天在看,得意的时候不要太张扬,失意的时候也没必要太沮丧,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要保持平常心,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于侯逸文同志,李锡文并不熟悉,也没多少往来,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党内长期负责党务的几位同志各有特色,刘天章同志德高望重,脾气也好,大家都比较喜欢。
梁朴同志则反过来,虽然非常得谷枢机的信任,但党内口碑不好,大家都十分惧怕他;李兴唐同志,除了严肃以外,很多人都觉得他比较护短,口碑也不算多好。
侯逸文同志才干卓越,军政双全,党务政务样样都能拿得出手,又能言善辩,对待同志又比较温和,所以侯逸文同志在党内的口碑虽然不如刘天章同志,但要比李梁好。
对于侯逸文落得今天的下场,李锡文虽然事先听到一些风声,但也想到会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完全了解,不过他也相信绝不仅仅是妻舅的问题......
虽然进入高层时间比较短,但李锡文隐隐意识到侯逸文同志这一次出事与传闻中的谷枢机即将退休有关,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天坑,也知道会有不少人掉下来,但没想到侯逸文同志这么快就掉了下来,这才刚刚开始呀,接下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锡文同志甚至有些庆幸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安排去了南洋省,虽然现在已经成了出头椽子,但人在边疆,又是部队同志为主的地方,反而比较清静。
至于自己未来,李锡文不愿意想,也没必要想,贺国正同志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心一定要正,那样的话,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也不至于翻船,反正前路已经明朗,没必要多想了.....
时间到了,李锡文陪同贺国正同志上了飞机,目前能够执飞南洋省的只有波音707,数量并不多,也不存在什么专机,此时经济舱上已经坐满了人,李锡文和贺国正同志以及他的两名秘书出现在头等舱,其他跟随的同志则在公务舱。
贺国正躺在头等舱的座椅上,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一直反对中央的规矩定得那么严格,我们坐在经济舱一点问题都没有!”
“贺老,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我们总有一些同志打着安全的口号限制领导同志,要是我们的工作做好了,哪有什么安全问题?”
李锡文不好评论,只好赔笑,贺国正同志也只是感慨,他没有继续,而是提到另外一个问题,“小李,你做过汽车厂的一把手,应该对机电产品比较了解,咱们国家的汽车虽然不算多好,但好歹实现了自产,怎么这民航飞机到现在还没有搞出来?”
“贺老,这飞机比汽车要复杂很多......'
也就在交谈时,中组部部长蔡永皓同志乘坐的飞机已经出现在大海上,按照中央规定,为避免意外,中央局委员一级的领导干部不会乘坐同一架飞机,所以蔡永皓同志被安排提前出发。
相比于前世,这一世蔡永皓的日子好过不少,但党的八大前发生的种种对他,还有整个红四同志的影响都非常大。
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被赶到国外十几年,而红四系统出身的军队中高级干部陆续安排退役,只有少数谷雨同志认可的军队干部才能留下来,但一个个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红四的问题名义上都归因于大叛徒张特立,但党内对红四政工系统的干部一直不放心,这一系统的干部也没几个出彩的。
经过十几年的整顿,昔日庞大的红四系早就四分五裂,在党内的影响力被清除了大半,反倒是留在大别山吃苦的同志得到了谷雨极大的信任,先有郑植槐,现在又有吴焕先,都非常受信任。
经过了这么一番揉搓之后,蔡永皓对政治残酷的一面有了更深的体会,被意外提拔为中组部长时,他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等到张世德同志被任命为常务副部长兼人才交流工委枢机后,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蔡永皓同志现在相当谨慎,在各种人事安排上,他非常尊重副手张世德同志的意见,秉持公心,提拔那种德才兼备,口碑很好的干部,甚至还在中组部会议上,主动提起过往种种,对曾经伤害一些同志道歉......
-些老部下们跑过来抱怨,他往往会耐心安慰-番,认真倾听,然后按照原则处理,如果真有困难,也会有一些照顾,不过更多的是个人的照顾,他在海外多年,多少有一些积蓄。
若是有人对中央的安排不满意,甚至于指责张世德,他也第一时间站出来,严厉斥责一番,党内有资格和他拿大,撂挑子的人还真不多!
蔡永皓的改变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这还是那个精明强干,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的蔡永皓吗?所以就有一些人说他,早已经吓破了胆,甘心变成小字辈张世德的傀儡云云,对这种种争议,蔡永皓并不怎么当回事,这帮人还拿老眼光看人,真以为老子这十几年冷板凳白坐的?
蔡永皓虽然有不错的军政才干,虽然看起来脾气火爆,勇于担当,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远不如外表那么强大,在遭到了中央严厉批
评,又被赶到国外十几年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对谷雨手段层出,相当惧怕是不假。
但谷雨不杀人,哪怕收拾人也留有余地,他再怎么畏惧,也不至于当傀儡,他好歹也是一路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只要一日没有被彻底打倒,他都有极大的话语权。
蔡永皓在中组部期间的种种改变,除了一开始有一些是刻意以外,等到了后来,他更多的是受到了上级顾金声和下级张世德的熏陶。
这是两位品行非常好的同志,在人事安排上也称得上公平公正,为人做事也有非常多令人称道的地方,蔡永皓虽然资历更深,成就更大,和他们接触久了,也对自己的过往也有了不少反思。
反正红四的人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想翻身也难,此时能用一些正派人,能用一些在边疆吃过苦的同志,总比乱七八糟的人要好,这也是对党和国家负责的态度......
这一次谷雨的永新讲话,他获悉后,也有不小的触动,虽然谷雨的说辞第一次听多少有些别扭,但话糙理不糙,谷雨自己做到了原则和灵活兼顾,他确实有资格对党内同志提出更高的要求,也确实有资格收拾那些有问题的同志,虽然他有时候确实不讲理......
作为中组部长,哪怕很谨慎的使用权力,蔡永皓也能知道非常非常多的东西,侯逸文越混越回去,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也不想想谷雨是什么人,跟他玩心眼,都警告了一次,还不收敛,有今天的下场,一点都不奇怪。
谷雨的控制欲太强,本身又一肚子小心思,在他的手下,能够混得开的,要么是刘天章、李多才那种只做事,不揽权的;要么是梁朴那些大权独揽,得罪天下人的,而那种跟他类似,小心思多多的,都没好果子吃,这或许就是同性相斥。
就算一时混得不错,那也是谷雨还用得上,一旦谷雨用不上,又被他抓到把柄,立刻会被收拾,心脏病突发的施怪君,被赶到扶桑的廖德华,现在的侯逸文,还有长期主持党务的吴冠生,他是没有被打倒,但自南北会师之后,他就没有再碰党务的边,更是被赶到美国多年,概莫能外。
顾金声就是聪明人,他上来就拿侯逸文开刀,应该学的是梁朴的路子,他越这样做,谷雨就越放心,接下来他的权力只会越来越大,再横行政坛十几年的希望很大,虽然不是真正的一把手,但党史上的地位完全不一样。
而张世德走得则是刘天章、李多才的路子,兢兢业业做事,不谋私,他也应该前途无量,未来极有可能是他和顾金声搭档长期主持党务,还有曾经主持过组织系统的黄道,方思琼,也是这条路子,一个个都是常委,这些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呀!
他又没疯没傻,有这么些个好例子在,他当然要学,好好的学,他今年还不到六十,下一届完全可以进入常委会,人大主席那个位置,他完全有资格做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