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生在上海办好了事情，接着带着儿子回北京，毕竟中日之间还在战争，随着制空权已经被盟军控制，但是日本飞机还会时不时的偷袭上海，北京就好多了，毕竟是天子脚下，相对更加安全。

　　就在刘鸿生返回北京的途中，在开完会议，布置完开罗会议相关宣传后，毛泽东同志、总工会负责人史宁甲和财经委秘书长薛雨林一起视察了北京西郊的一家机械厂。

　　这三位同志一点都不熟，能凑在一起本来比较奇怪，不过这也是毛泽东同志刻意做得，他想通过考察，和他们好好聊一聊，搞清楚党内中坚力量的同志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一次视察，毛泽东同志却被一个干部的说话彻底激怒了，大发雷霆……中国革命胜利了，新的革命者需要建立一个新国家，新国家必须有坚定的拥护者，坚定的拥护者应该是谁?理所当然应该是工人阶级。

　　毛泽东同志一直坚定的认为，应该建立起一个个国有企业，并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工人的主观能动性，来发展生产。

　　比如共产主义星期六义务劳动，又比如著名的斯达汉诺夫运动，一位煤炭工人凭借自己的辛勤努力和技术革新，做出了远超指标的数据，带动了整个煤矿的产量激增，提升了整个经济效率……

　　而为了提高工人阶级的主观能动性，国家需要给工人阶级提高相对较高的待遇以及各种必要的保障，住房、医疗，教育，托儿等等，同时还要给予物质和精神奖励，让工人阶级一心一意的工作，不断提高产能……

　　但是谷雨的思路却不太一样，他虽然不断搞国有企业，也虽然他非常重视工人阶级的主观能动性，重视技术革新，但是他却有意扩大了广大工人与技术工人、技术专家、车间主任的区别。

　　谷雨严厉压制普通工人的待遇，不断增加普通工人的工作时间，国家应该给予的较高待遇和各种保障，被直接压缩，住房、医疗，教育，疗养等等国家要么不管，要么只管很少一部分，比如工伤，比如夜校、比如修建一些宿舍。

　　普通工人阶级的待遇与解放前确实有些改善，也不再被工头欺负，但他们还是承担着巨大的工作压力，与旧社会那些血汗工厂似乎差距也不大。

　　八小时工作制虽然有，但工厂管理者通过总是制定较高的标准，逼着普通工人加班，普通工人普遍需要工作十到十二个小时，一般一个星期只有一天休假……

　　在这样的压迫下，普通工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得很一般﹐毛泽东同志敏感到的察觉到到普通人革命成功那种昂扬的斗志，那种以厂为家的主人翁精神，只是麻木的看着一切…

　　但与此同时，谷雨不断提高做出贡献的技术工人、技术专家、车间主任的待遇，给予他们极高的物质和精神奖励，他们享有与越来越好的医疗，教育，疗养等等，以至于党政军群的同志都比较眼红……

　　而且政治地位也高，企业内的任何工作，各种选举，党和工会干部，也都从这些技术工人、技术专家、车间主任中选举，他们才是基层国企真正的控制者……

　　某种意义上，只有成为车间主任，拿到技工证书，被认证为专家了，才有被认可为真正的主人翁……他们与普通工人之间，已经有着明显的差距……

　　相比于普通工人的拘束，很多一问三不知，他们侃侃而谈，对整个企业了如指掌，但对普通工人的态度并不算很好，虽然在毛泽东同志面前，他们的态度还好，但普通工人明显带着敬畏的眼神……

　　虽然谷雨非常鼓励普通工人学习，开设各类职工夜校，并不断推行各种各样的技术考试，通过就会成为技工或者专家，但毛泽东感觉两方面隔着一座山，很明显工厂已经有着明显的等级制度……

　　甚至于机械厂的领导干部对普通工人也毫不在意，在座谈时，工会主席就直言，周边想着进厂当工人的农民非常多﹖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还是定得有些高了，应该要再压缩一些……

　　听到这样的论断，本来就有些忧心忡忡的毛泽东同志当时就生气了，“你这个工会主席的屁股到底坐在哪边的?你是工人阶级的代表吗?”

　　这个工会主席被骂懵了，但毛泽东的指责太严厉了，这位工会主席硬挺着辩解，“李书记，我站在党的立场说错了吗?”

　　毛泽东更加生气了，“党是工人阶级的代表，什么时候党和工人阶级分开了?”

　　史宁甲同志一看情况不对，先让那个工会主席回家休息等候处理，然后又和薛雨林劝说毛泽东，毛泽东同志却还是忍不住怒火，“史宁甲同志，你们总工会怎么能把这样的干部派出来?”

　　史宁甲同志也委屈，他看了一眼薛雨林同志，薛雨林同志想了想说道，“李书记，那位工会主席虽然稚嫩了一些，但他说得是实话，总工会必须站在党的立场说话，否则就是不合格，而党的立场有时候与工人阶级的某一部分并不完全一致!”

　　毛泽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薛雨林，“你竟然也这么想?你说清楚!”

　　薛雨林同志微微叹了一口气，“李书记，我们现在又要打仗，又要搞建设，必须尽可能压缩成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你不要忘了，我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

　　“李书记，我党的执政根基是农民，我党不说让农民满意，让他们饿不死，可以稍微松一口气总是应该的吧!

　　又要打仗，又要搞建设，还要让农民稍微松一口气，普通工人我们给不了太多，能比农民稍微好一点就不错了…….”

　　“就不能平均一下吗?”

　　“平均不了，三个有利于排名第一的是有利于生产力，而能够直接推动生产力发展的是专家的研究，技术工人的精密加工和厂长、车间主任的管理!必须让他们的劳动得到足够的回报，要不然他们就没有上进心，我们的发展就会滞后!”

　　“你这是在唯生产力论，你这样做是在重新剥削和压迫无产阶级，资本主义很容易复辟，到时候人民会吃二茬苦，受二茬罪!”

　　薛雨林想了想，并没有辩论，“李书记，我不是理论家，对理论不算很了解，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理论要为现实服务，我们还没有站起来，离富起来，强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必须效率第一!

　　至于我的说法是不是唯生产力论，会不会如您所说的造成资本主义复辟，我没有那么深邃的眼光，看不到那么远，我只知道，我们现在的条件只能这么做!”

　　薛雨林到最后说道，“而这一点，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也是很多同志的想法，事实上您可以与谷书记、廖书记、李书记多沟通，他们应该可以给予您更多的解释!”

　　毛泽东同志深深得看了一眼薛雨林，并没有发火，他缓缓得坐下来，陷入到了沉思中……毛泽东同志知道，薛雨林的说法是有原因的，国家一边打仗，一边建设，摊子铺得那么大，根本没有那么多资金，怎么办?

　　只能尽可能压缩各种开支，同时给予专家技工、车间主任这样的企业中坚荣誉和利益，因为这些人能够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比普通工人的价值大得多……

　　而且谷雨也不是不搞相应的配套，每一个国企建设过程中，各地方都被指示给予相应的配套，国家出一部分钱，未来企业和职工各出一部分钱，由地方政府组织配套。

　　问题是这部分钱几乎微乎其微，现在顶多造一些临时宿舍，其他的想多了，中央没钱，地方更没钱，所有的钱都想用在发展上……

　　倒是很多军工企业，为安全考虑，不得不选择在偏僻地区，为了安定人心，国家不得不直接配套创办住宅、医疗，教育，疗养等配套保障。

　　不过这些配套保障也不属于相关企业，而是隶属于国资委新专门成立的几个新成立的企业，比如建筑公司，医疗集团，教育集团、连锁疗养院公司等等……

　　谷雨很明确的告诉各地国资部门，企业就是搞生产，住宅、医疗、中小学教育、疗养这些配套，不是企业应该做的事。

　　应该是企业出钱，地方政府收到后，根据地方规划，创伯达应的服务机构，绝不允许企业办社会，政企不分，若是地方一时做不了，就由国资委成立专门公司在，绝不允许企业自己瞎折腾……

　　毛泽东一开始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刻意分开，谷雨的理由是区分开，避免相关企业乱来，若是国家拨钱给企业发展了﹐企业把这笔钱用来盖宿舍楼了，我们怎么办?

　　而且钱被用在这些领域，也搞不清楚里面有多少问题，若是出现了严重腐败，国有资产流失了，到时候找谁去?

　　所以干脆国家一开始就不允许企业自己搞，但这些东西不修又不行，那就成立专门的公司，让他们来修，互相牵制，财政资金也不至于大量流失。

　　对于谷雨的解释，毛泽东同志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谁不想自己过的好一些，干脆上面收上来，国企可以报告，提供资金，这些新成立的国企负责建设和管理，互相有个牵制。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提议地方党政机关的住宅、医疗·中小学教育、疗养机构，也应该由这些国企去修，不过被谷雨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国家管不过来，只能管一些特殊行业。

　　不过权衡了一番，谷雨也按照他的部分提议，收走了一些机构的修建权，中央明确规定省一级以下单位不得批准，不得修建疗养机构、宾馆会所、政府办公场所等，一旦发现，严厉处置。

　　省一级单位如果需要修建类似机构，可以由向中办打报告，中办批准后，由中央直属的建筑公司组织修建……书记处讨论通过后，此事迅速传播开……

　　毛泽东同志很快就接到了一些同志的来信，甚至有人当面或者打电话抱怨他，国家管得也太宽了，疗养机构、宾馆会所、办公场所等必须报告中办，然后由国家组织修，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修呀!

　　面对一些同志的指责，毛泽东同志就算再吃顿，也反应过来，他十分生气，国家花钱让修建的这些疗养机构，也不是给你们修得，是给操劳过度亟待休息的老同志，是给专家技工，是给受功立奖的战士们修得，不是给你们修得!

　　就算你们有这个心思，也得看时候，前线还在打仗，战士们还在牺牲，你们现在怎么还有心思搞这些东西?

　　想到这些，毛泽东同志心里更加感觉不好了，党内一些人不规矩，工人阶级中又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分化，而且越来越明显,而且很明显，一些国企干部已经变质了，他们名义上打着党的旗号，但实际上已经变质了，并没有站在人民一边!

　　这种情况下，谷雨还在退让，中央严厉整顿上海的资产阶级，他很是支持，但是谷雨却反对接收太多企业作为国企﹐而是把这些企业出售给了一些民族资本，扶持了一些支持共产党的民族资本家，而且又把一些重要行业放开允许民族资本和华侨资本进来……

　　谷雨的解释是，未来的新民主主义社会中，阶级矛盾将一直存在，最大的威胁是民族资产阶级和其代理人所代表的右倾路线，与代表人民的中国共产党的斗争。

　　但相当长一段时间，又必须容忍民族资产阶级的存在，要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所以不能让民族资产阶级铁板一块﹐必须分化，所以必须严厉收拾与帝国主义列强关系较深的江浙资本，扶持晋商等依托本土的北方民族资本……

　　同时要利用工建委国资委的入股参股，银行贷款和产经联的协调等方式，在通过财经政策，逼迫民族资本投资国家需要的行业，而不是放任不管。

　　把一些资本雄厚或者得到信任的民族资本和华侨资本放到一些关键行业，也是为了刺激相关国企更好的发展，提升效率，并通过竞争出配出真正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

　　毛泽东同志已经接受了谷雨发展国企的相关思路，毕竟目前的苏俄，也是这一套发展模式，要不然斯大林也不会提出干部决定论和技术决定论，只不过中国更穷，不得不充分发挥民族资本和华侨资本的作用。

　　毛泽东同志也明白国家的精力有限，合格的企业干部很少，不可能面面俱到，确实应该把重点放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关键行业，对于轻工业等比较容易被控制的下游产业，则通过财经政策加以控制，而不是直接管理。

　　但看到谷雨口子越开越大，他又忍不住十分担心，是不是太过了?虽然有一些民族资本家确实表现得不错，比如那个搞机械很厉害的沈鸿，但这毕竟是凤毛麟角，资产阶级毕竟是剥削阶级呀，而且不安分的很多!

　　出国看了一圈，毛泽东同志也知道中国与国外的差距太大了，国家必须要发展，而且要大发展，要不然追不上发达国家，但谷雨这一套确实让人担心，简直是与狼共舞，一不小心就走歪了路!

　　但即便如此，毛泽东同志更多的是认为谷雨的国企政策是不得以而为之，但他怎么也想到，现在国企中出现的分化﹐竟然是中央有意促成的!

　　而且从一开始，薛雨林，不，应该他背后的谷雨、陈云都没有在意广大普通职工，他们真正要的就是一个个血汗工厂，普通工人要的就是听话，发挥专家和技工的主观能动性才是最重要的，或许在他们眼里，普通工人就是不属于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毛泽东同志猜得没错，谷雨一直认为，中国共产党的根基是广大农民，并不是城市工人，给城市工人太好的待遇，这不等于抛弃了起家根本农民吗?

　　他的统治者自觉性告诉他，只要农民不造反，永远站在党的一边，中国共产党的天下就稳如泰山，至于工人?他们什么时候起到过决定性作用!

　　至少在他的前世，工人对统治并无大的威胁，而农民是敢搞出丰城的!两者之间，谁的威胁更大?还用说吗?在实现工业化，就得狠狠压榨工人!

　　世界各个大国发展初期，都是这么干的，英国为什么能够成为世界霸主，就是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猛男，到了大英帝国的工厂，两三年内保证累死!所以大英的工厂竞争力第—!

　　反倒是前世建国初期，却反了过来，把农民搞得苦兮兮的，工人社会地位高，经济待遇好，梁簌溟说一个是九层地下，一个在九天之上，并没有说错，甚至于后来连农民入城，混一个非农户口都要花上一家人的积蓄!

　　如此掠夺农民，几亿，十亿农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终搞出了一个个带有理想性质，大办社会、负担极重的国企，效率低下。

　　问题是随着初级工业化完成，乡镇企业的崛起，这些国企根本竞争不过，不得不进行痛苦的改革，最后改不下去，索性一卖了之，出现了多少资源浪费，制造了人类历史上最为残酷的高密度失业，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人间悲剧!

　　要不是加入世贸组织，带来的巨大的国际订单，悲剧还不知道有多大!那还是生产力得到很大提升的世纪之交，而现在不过是四十年代!

　　在谷雨看来，这就是一桩盲目追求理想，但因为生产力不足，跑的太快扯了蛋蛋造成的大悲剧，本质上就是极左，根子就要从建国之初算起!

　　所以谷雨一直的思路就是压榨工人，但又必须比农民务农稍微好一些，这样和平时期，迅猛增加的农村剩余人口才会乐意涌入城，提供源源不断的新生劳动力。

　　工人待遇必须压缩，八小时工作制，五天工作制，带薪休假制，子弟学校、企业医院这些东西，除了军工企业需要优待以外，其他统统都是极左。

　　都没学会爬，就想走，甚至想跑，别做梦了，一概不允许，工会的任务不是帮工人说话，而是安抚工人，让他们听话!

　　不听话怎么办?国企照样可以裁员，源源不断的农民新生劳动力完全可以取代他们，将他们淘汰出局!而被淘汰出局的人，又没有工作?要想活下去，你只能降低要价，残酷的现实会让那些工人清醒的!

　　工业化本身是一个用机器排斥劳动力的过程，十分痛苦，万一中途遇到点什么事情，工业化进程缓慢，这甚至是必然的。

　　冷战时期，到底会不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谁也不清楚，谷雨敢裁军，但是两弹一星和核潜艇，他必须全力发展﹖提升技术含量。

　　用于民生的工业化投资很可能会放缓，光靠民族资本、海外华侨和外商投资不能弥补缺口，能不能解决越来越严峻的就业问题，他一点底都没有。

　　到时候城市失业人口增多，肯定会搞出很多问题，为了应对这个问题，现有的暂住证政策会继续严厉执行，没有工作，一定时间后，居民户口变暂住证，暂住证到期，还没有工作，必须离开城市。

　　前世有上山下乡，这一世可以进军边疆、进军南洋省，完全可以强制押送海外省，本质是一样的，把更多的富余劳动力疏散出去……

　　当然了，这样干，城市各种愤怒和抗议肯定不断，不过谷雨并不太在意，只要农民不造他的反，他才不怕工人折腾呢……

　　说白了，谷雨的套路就是对基本盘农民稍微优待，不触碰农民底线，绝不能让他们饿肚子;而对工人则严苛无比，不老实工作，就得滚出城市，连贫民窟都不让待，但只要有工作，就会比农民稍微好一些。

　　同时拉拢工人阶级中，有利于生产力提升的，把他们当成基本盘,充分发挥他们的智慧,不断提升工业化水平……

　　未来随着工业化逐渐深入完成，国民收入会一步步提升，就业压力不断减少，各种矛盾自然也会越来越少，到那个时候，困扰前世中国最大的问题城乡差别可以得到很大的解决，工农收入差距不那么明显，更容易在未来靠拢日本模式……

　　这一套方案，经过多年摸索，再加上分析苏联的计划经济和英美日的战时经济，参考英美等帝国主义崛起过程，已经相当成熟，非常符合中国现状和发展需要。

　　薛雨林此次考察，与毛泽东同志的注意点就完全不同，他非常在意产品质量，比如良品率，技术改造这些方面，而他的所见所闻，也告诉他，这家机械厂的产品质量有了不小的提升。

　　他仔细询问了一番，原因也简单，各行各业都有不少外国专家和技工指导，各种先进思想、先进工艺逐渐传播，各个企业中合格技工的数量有了明显增加，而随着扫盲的推进，工人素质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而同行业民企的刺激也相当重要，效率不如民企，相关国企会被点名，内部调整不行，就会更换领导层，工厂干部不得不紧盯着……

　　所以薛雨林的心情非常好，在他看来，中国的工业企业不仅数量和规模在迅速增加，而且质量也在不断提升，只要稳扎稳打，发展个二三十年，一步步追上世界先进水平，希望还是很大的!

　　精力放在这些地方，薛雨林压根就没有在意那些普通工人，那位工会主席说降低工资，已经引起了他的思考，直接降肯定不行，但通过通货膨胀实际降低还是可以的……

　　在他看来，那位工会主席不过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毛泽东同志反应有些过了，毛泽东同志是中央书记，他早就应该看明白这些了，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番辩论……

　　过了一会，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毛泽东同志缓缓得说道，“国家没办法给工人阶级太好的待遇，所以某些同志积极推动工人阶级分化，只要拉拢其中一部分就可以了，成本低不说，还可以制造了工人阶级的内部斗争，认为这样容易控制!

　　同样的道理，现在党政军群干部干部数量众多，是不是也要推动相应的分化?”说到这里，毛泽东同志摇摇头，“事实上，已经开始在做了，要不然会这么快推行军衔制吗?高级将领与普通战士，高级干部与普通同志的待遇差了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摇摇头说完，毛泽东同志站起身，有些茫然得走到门口﹐然后回头询问薛雨林同志，“薛雨林同志，我们党现在到底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某一个特殊群体服务?这是我们革命的初衷吗?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必须理清楚!”

　　一直沉默不语的史宁甲同志突然说了一句，打断了新一轮争论，“毛泽东同志，您的顾虑有一定的道理，我们要建设的社会主义社会确实要为最广大人民，尤其是工人阶级服务!

　　但现在我们正处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战争还在进行，日本帝国主义还没有无条件投降，新民主主义建设才刚刚开始，离建设一个全新的社会主义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事不能太着急，必须一步步来!

　　至于您的顾虑，据我所知，谷书记以前已经说过，他认为苏俄建设产生了一个特殊的利益群体，我感觉和您今天说得比较相似……”

　　毛泽东同志脸色稍微缓了缓，接受了史宁甲同志的劝说，“等谷雨同志回来，我会和他好好探讨的!”

　　三人并没有继续争论，但今天的争论却如同一颗大石头一样压在三人的心中，三人都明白，这是明明白白的路线之争……而一旦路线之争被挑了出来，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