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回乡

　　作者∶大白菜的苦逼 数字∶6048 吐槽∶24 更新日期∶2022-06-3017∶35∶03

　　一路上，火车走走停停，天气炎热，列车员一边给旅客们送水，一面向大家抱歉倒“同志们， 大家受累了， 下一站要晚点十分种， 现在全国正在大修铁路。

　　从长沙到武汉这一段要修复线， 影响了大家的行程， 对不起大家了， 不过大家不要急，过了今年国庆，复线就全程开通了，到时大家再不会晚点了!”

　　李锡文也拿出茶杯，向列车员讨了一杯水，递给妻子，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果，

　　想递给好奇的东张西望的女儿，不过刚拿出来，就被妻子眼明手快的抢了过去。妻子白了一眼李锡文，李锡文嘿嘿笑了笑，没有继续，与无数军人一样，李锡文对麦女非常愧疚。

　　李锡文很早参加革命，20岁率领胶东人民起义，做了团政委，到了1940年，关内战争结束，李锡文在热河前线，经政委撮合，认识了当时师部的速记员，一名来自于浙江的大家闺秀。

　　婚后夫妻感情很好，一年之后，妻子怀孕，这个时候太平洋战争爆发，他被安排去了澳洲，一路转战，一直到1944年才见到了特意赶到部队探亲的妻子和三岁的女儿·

　　妻子让女儿喊爸爸，孩子只是躲在妻子身后，偷偷得看着他……孩子刚刚认识爸爸，他又要出征，日本战役结束后，他又在日本待了一年，直到今年上半年调回国，一家人才真正团聚。

　　不仅仅对妻女愧疚，对父母同样很愧疚，从1937年发动抗日起义到现在，整整九年了，他没有回过一次老家，也没有见过父母。

　　所以调回国内后，虽然处在事务繁忙的中办，但他还是向上级请了假，李书记听说过，非常通情达理，准了假期不说，还关心得询问了一番。

　　不仅让他把妻女带着一起去上香港看一看城市风景，还让他把老人接到北京，告诉他，以他的级别，老人可以接到城里居住了……

　　车厢里，人们都纷纷捣出水杯，一面等待接水，一面聊起火车来。李锡文夫妻加上孩子坐在一边，警卫员坐在另外一边，而他的对面，一位穿着铁路制服的年轻人聊的最欢，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xgmga

　　这位小伙子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比画着，正在侃关于铁轨的事“别听列车员瞎掰，这复线工程明年国庆能完工就不错了。”

　　傍边一个问到“真的吗同志你怎么就能断定今年完不成呢”

　　小伙子喝了一口水，说"咱们就是铺铁路的，铁路什么情况能不知道吗从长沙往北山是没多少，可是水多呀，这个湖，那个湖的，都要铺设桥梁，两年怎么够呀”

　　一个看起来像学生的人问道“那能不能修路人给火车让让路，等火车过了再修不行吗”

　　小伙子一撇嘴，说“一看你就是外行，又重又长的铁轨怎么运来铺呀，铺一下，再跑回去运一趟吗?这就需要另一部火车来，从旁边的线路上开过来，沿路放下铁轨，并运输销路用的设备，这样就需要用到两条铁路线了。”

　　那个学生好奇的问"为啥要铺设复线"

　　小伙子摇摇头的说“这粤汉铁路那是南北大枢纽，一条铁路怎么够，抗战那会儿，就已经堵得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打朝鲜那会就开始铺复线了”

　　李锡文眯起眼睛，虽然只是政委，但也是带兵的人，他知道小伙子说得很对， 相比于津浦线，粤汉线和平汉线深处内地，较为安全，而西南、中南地区又是主要军工基地，加之美援物资又是从缅甸运过来的，确实容易堵塞。

　　那个小伙子见周围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兴致更大了，他又说到∶“其实呀，何止粤汉铁路修复线，津浦、平汉也要修……"

　　又有一个旅客问到“这铁路建这么好，这么多，是不是要用新的火车头呀”"您是猜对了"小伙子得意洋洋的说"咱武汉机车厂现在乌枪换炮，搞了一大堆德国设备，以后可以生产德国人的蒸汽机车。

　　咱们还掏了不少火车头，从德国经过东欧、苏俄，一直拉回来的，还要改月份试车那会，整个武汉城都轰动了，我也跑去看了热闹。

　　这个新机车那04气派，看着黑呦呦的发着亮，一动起来，轰轰轰……力气大极了，可以用65千米/小时的时速牵引重达12000吨的列车?德国那边0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小伙子用手轻轻的敲着脑袋，看样子是记不起来了。

　　李锡文笑着提醒道“是叫BR52，咱们部队进军的过程中，缴获了八百多个火车头，还有大量的车厢，已经拉回来大部分”

　　小伙子连忙接口到"是，是叫BR52，火车头回国之后，给改了名字叫胜利二号"

　　“既然叫胜利二号，有没有叫胜利一号的?”

　　“当然有胜利一号，我们在东三省缴获的鬼子机车，国内生产出来的名字，就04胜利一号"

　　小伙子这句话一出，整个车厢都陷入到欢声笑语中，火车从武昌乘轮寝渡过长江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看呀，那边在修长江大桥”

　　大伙都涌了到李锡文这边的窗口来， 李锡文和妻子女儿也一起向窗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靠近岸边的地方，工地上灯火辉煌，工程队员正热火朝天的工作着，靠近岸边的地方，两个桥墩已经立了起来了，一片繁忙景象。

　　列车员见大家都很关心大桥的事，于是又介绍起来∶“同志10，这是我们的武汉长江大桥，今年才开始修建，等大桥完了工，我们的火车就可以一直开到首都北京了。”

　　傍边一位看起来有点学者气的老者感叹“建国才不到一年，国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呀，天险长江也要破征服了，我听说人大的李主席还写了一首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写得真好"

　　另一个人接口道“又是铁路，又是大桥，还有那么多厂矿在建设，现在连亩产八百斤的杂交稻都搞出来了，这些东西以前那里敢想呀!!”

　　老者点点头，文绉绉的说道“是呀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现在都在比赛，比赛建设我们的租国，她已经在战火中挣扎的太久了，太需要时间来恢复了!"

　　"谷书记太伟大了，嗯，解放军也很伟大!"

　　一个青年人接口道“是呀我们的解放军那么勇敢，那么强大，从国内一路打到德国，现在又有了这么多好东西，以后看谁还敢来欺负我们!"

　　谈起解放军来，大家的目光又聚到了李锡文夫妻身上，李锡文虽然到中办工作，但还是习惯穿军装，而她的妻子在他破调到中央后，也被安排到军队小学工作，所以两口子都一直穿着军装。

　　到了1945年，解放军又推出了新一版军装，这一版本军装仿效的是历史上的6 5式军装，相当简约，而且设计得很大气，上下反应都很好。

　　虽然天气炎热，但两口子都还穿着草绿色军装，解放帽也没有摘下来，帽子上都有一颗红色五角星，不过领章处并没有军衔，这一点很多同志都一样，有谷书记珠玉在前，大家跟着学也没什么

　　不过李锡文最高做到军政委，指挥五六万大军，在战场厮杀出来，本人的气场也是很强大的，大家伙都看出来了他肯定打过仗，而且职务肯定不低……

　　此时此刻的李锡文成为大家心里中的英雄，一个年轻学生跑过来，看了看李锡文，说“这位解放军同志，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我们怎么打跑了鬼子呀”

　　年轻学生这么一问，李锡文脑子里浮现出他参加和领导胶东人民反日大起义，与日伪军作战时的情景。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在这一刻，那时候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那一张张曾经鲜活现在却已经褪色的面容，都涌现在他的眼前……

　　宋澄同志与KMT伪县长谈判时， 被抓走了， 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肯定是牺牲了，遗体在哪里都不知道；李琪同志牺牲了，他与烟台增援的日军激战时，战死在了军平城南，牺牲时年仅22岁；

　　德高望重的于皎长，也牺牲了，他在上海战役中被日本飞机投掷的炸弹炸死……一具具鲜活的面容，就那么随风而逝，永远地失去了色泽……而这，就是战争。

　　"……那是1937年的海阳，我还在民众教育馆做地下工作，任务是组织领导一个乡村学校的武装起义”

　　芙容斯斯凝固在脸上， 李锡文的观线扫过妻子女儿， 还有一张张关切的面孔， 最终落在覆满尘土的车窗外，“我们要对付的敌人不仅仅有侵入山东的日本鬼子，还有支持日本鬼子的伪县长、大地主们"

　　此时火车已经动了起来，在剧烈的颠簸和同样剧烈的咣当声中快速前行，李锡文开始用平直的语言讲述他曾经经历过的某几场战斗。

　　车厢的人听得很认真，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的，感觉自己的心情始终随着李锡文的故事跌宕起伏，而在很多人的眼里，对面这个高大威猛的年轻解放军，是那么的有魅力V

　　李锡文同志的妻子黄文秋听得很仔细，虽然是夫妻，但是两口子离多聚少，丈夫经历过的很多战斗，尤其是他革命之副的很多经历都了无所知，而李锡文也从不在他面前谈这些事情。

　　今天这个机会，可以听到这些，黄文秋觉得自己应该牢记每一个细节，将来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写一部小说……

　　此时的火车速度还是很慢，过江之后，火车先到郑州，然后转贼海线，再转津消线，然后转胶济线，几天之后，才终于到达了青岛火车站。

　　这一路非常辛苦， 李锡文也担心孩子吃不消， 中间在长沙、郑州又分别歇了一天，以他的级别想买几张车票倒不是很难，即便如此，孩子还是焉巴巴的。

　　李锡文担心孩子生病， 下车之后， 就想起了青岛警备区副政委是一起在南太间荡过去的， 干脆过去一趟， 既看看老战友， 又让军医看一下， 开几片药， 以防万一。李锡文1941年来过青岛，与当时大战之后，一片狼藉相比，青岛遍地的垃圾都破清理的干干净净。那些在战争中破炸毁的房屋，有些已经拆毁，有些重新修复了一番，只有那些砖块上被大火焚烧过的黑灰才能让人咣被记起这座城市在几年前发生过什么·

　　李锡文乘一家和鳖卫员乘坐公交车来到了警备区，听说李锡文过来了，老战友很快就出现了，两人先是高兴的拥抱了一下，不过老战友立刻就捂住了鼻子，“老兄，你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李锡文哈哈大笑，“怎么，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嫌弃上了?”"哈哈哈"

　　听说他一家三口竟然坐火车从广州一路坐到了青岛，这位战友惊讶得不轻，“老兄，你就这么从香港坐火车一路来了青岛，这得好几天工夫吧，以你的级别买飞机票不难买吧"

　　李锡文笑着说道，“坐飞机也费劲”

　　黄文秋接了过来，“孔副政委您好，是我不让的，现在这你六月天，动不动就下雨，坐飞机太不安全了”

　　老战友呵呵笑了起来，立刻安排他们在警备区招待所住下来，等李锡文一家人洗漱一番后，又打电话让擅长照顾孩子的军医看了看，孩子也没什么事，可能有些水土不服，就给吃了一些药片，叮嘱了一番，那些药该怎么吃。

　　当天晚间， 老战友请李锡文夫妻俩到家里吃饭， 警备区的领导都出席了， 这帮子干部天南地北，哪里都有，不过在部队待久了，各个能喝酒，李锡文自然也不含鹬。

　　老战友听说李锡文竟然屣到了中办，各个挑大拇指，有本事，拖了一年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去处，肯定是投了哪位大佬的法眼。

　　李锡文则连连谦虚，说自己负责与美国人交涉，可能是因为这一点被调到中办了，懂外语的虽然多，但带过兵打过仗的人，懂外语的人还是有限的。

　　孙政委点点头，“确实如此，锡文同志，你以后搞不好会做外交官!”“外交官有什么意思，还是留在部队好，三十岁不到的军政委，啧啧，前送无量!"

　　”也不能这么说， 现在六十多个集团军缩编裁撤， 只剩下五十多个军， 这还是第一轮，第二轮还要裁， 要不然也不至于安排了那么多副职， 留在部队也难……”

　　说到这里，黄副司令员叹了一口气，自怨自艾起来"，锡文同志会读书识字，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吃香!哪像我们，留在部队是没办法不了，偏偏不太理解现代战争，早早退到了后方……”

　　任何时代都这样，有人满意，也有人不满意，李锡文一路顺风顺水，既得到了提拔，又捞到了不少实惠，但这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

　　也有一些干部资历很老，但因为本身天赋有限，不熟悉现代战争，连出国的机会都没有捞到，只能留在国内训练新兵，不患寡而患不均，看到其他出国的同志都有好处很多人心态很不平衡，黄副司令就是这样。

　　偏偏青岛警备区属于军队二线单位，野战军这样的一线单位尚且人满为患，他们升任基本没有了门路，在座的人大部分就是等着退休，可他们才三四十岁呀，这未来十几二十年怎么熬呀……

　　司令员姓刘，也是一名大皎，他和黄副司令员不一样，去了一趟德国，自然没有空手而归，除了不是将军以外，该有的都有了。

　　经历了血山火海，他只想待在部队，安安稳稳度过后半辈子，等到快退休时，拿到梦寐以求的将军军衔，人生就别无所求了。

　　他一扬脖子，喝下了一杯酒，劝说道，“老黄，话也不能这么说，留在后方，也有后方的好处， 虽然苦点、累点， 但家里人毕竟安心。

　　前几年，你搜着媳妇睡大觉时，东线的部队每天都在上千上千的死伤呀，我们那会谁知道会有今天，想想其他躺在地下的同志，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司令员这么一说，黄副司令员也没话说，只是两头喝酒，消息灵通的李锡文见气氛有些尴尬，就透露道，“老黄，你也别太懊恼，你要是真想打仗还是有机会的……”

　　黄副司令员听完，立刻满脸喜悦，“哪里”李锡文端着酒，晃了晃，“缅甸刚政变呀……”

　　一帮人这么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可把黄文献吓得不轻，这么一杯一杯往肚里灌，真让人担心，不过她更加担心的还是黄副司令员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他怎么还惦记着打仗打仗有什么好的就因为对外作战有些特别津贴那也是拿命在交换呀!

　　不过黄文秋很给丈夫面子，她一边嚷着孩子吃饭，一边安静得听着，等回到房间，她拧了一块热毛巾给丈夫，一边埋怨，“老李，你也是的，干嚷撺掇黄副司令退伍，若是他在国外出了点什么事，他一家老小怎么过呀”

　　李锡文接过毛巾，擦了擦，散掉一些酒意，这才说道，“文献，有些事你不懂!”"搞得你好像只有你懂一样，你说得那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嗷，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们呀，在国外待了几年，很多人都忘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个黄副司令队后出了国，肯定也是这样”

　　“你说得没错”李锡文点点头，”所以这两年，部队的纪律抓的非常严，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的，都会被安排退伍!

　　就算我不说， 警备区很快也会安排老黄退役， 他这个心态待在部队， 对人对己都不是什么好事与其回乡安置，还不如出去闻荡一番，外面的世界大得很”

　　"说得比唱的好听，这外面又不能天天打仗，你让他退伍，等外面的仗打完了，他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谷书记很在意这些同志的安排，而负责这一块的首长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会把他们安排的好好得"

　　"能安排哪里"

　　"这你就不要管了"

　　黄文秋接过毛巾， 在水里洗了洗， 再次递给丈夫， 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华人邦表姐说那边除了热点，其他都比国内好”

　　“你表姐这一次竟然没有抱怨”

　　“表姐夫竞选成功， 表姐现在是县长夫人， 表姐说她很被人尊重， 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她当然不会抱怨了”

　　李锡文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文秋同志，你表姐这个思想可不对呀”“她思想本来就不对， 要是对头， 也不至于两口子被赶到乡下教书”"那你以前还为她说好话"

　　“以前她过得不好，我过得好，亲戚一场，虽然不喜欢她的为人，但能帮一点，自然是帮一点现在她在国外好了，又跟以前一样，捡起大小姐的架子，我看着很不喜欢，要我说呀，她还没有教育够……”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那么回事……”

　　在青岛休息了一天，见孩子没事了，李锡文从警备区借了一辆吉普，加满了油，前往老家明旧， 按照规定， 公车使用必须详细说明情况， 军监委会严格调查， 为此被处分，甚至于被迫退伍的人不再少数。

　　李锡文也是有家族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他想按照规定给钱，不过孔副政委抢先把钱给付了，都是老战友，他怎么也不会让李锡文出这个钱……

　　李锡文亲自驾驶， 速度飞快， 他在南太期间， 与美国人在一起， 开车水平非常高，开得又快又稳，眼看就要到家了，李锡文同志心情非常好，把黄文秋吓得不轻，反而是他的女儿，十分开心，一路上都在快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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